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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129、田七郎

蒲松龄 本书目录 2025-02-26
武承休是辽阳人,喜欢结交朋友,来往的都是名士。某夜他梦见有人告诫:"你虽结交天下人,却多是滥交。唯有一人能共患难,为何反而不识?"武问是谁,那人答:"田七郎不是吗?"惊醒后觉得蹊跷。第二天一早见到朋友便打听,有位客人说东村有个猎户叫田七郎。武便策马来到一处破旧院落,用马鞭敲门。

开门的是个二十来岁的青年,生得豹眼蜂腰,头戴油渍小帽,穿着补丁累累的黑短裤,抱拳问来意。武自报家门,借口身体不适要借地方歇息。得知眼前人正是七郎,武随他进屋。只见几间破屋用树杈撑着墙,小屋里挂满虎皮狼皮,连凳子都没有,七郎铺了块虎皮请客。交谈间武欣赏他质朴的谈吐,当即拿出银两资助,七郎推辞不过只得收下禀告母亲。片刻后却执意退还,武再三强塞,这时七郎驼背的老母拄杖出来,厉声道:"老身只剩这个儿子,不愿让他伺候贵客!"武满面羞惭告辞。

回家路上武百思不解,仆人偷听到母子对话:原来老母见武面带晦气,认为接受无缘无故的厚礼恐招大祸,说"富人用钱财报恩,穷人只能用性命相报"。武闻言越发敬重这对母子。后来设宴相邀被拒,武便上门讨酒,七郎拿出鹿肉款待;武回请时七郎赴宴却不收钱财,直到武借口买虎皮才收下。

七郎发现家中虎皮不足抵价,入山打猎三天无获,偏逢妻子重病。料理完丧事后,武资助的银钱已用去大半。他背负弓箭入山想报答,武却劝他不必着急。某日武见七郎的旧虎皮被虫蛀坏,故意说只要皮不要毛,想借此减轻他的压力。七郎仍觉亏欠,带干粮入山数日,终于猎得整虎相赠。武摆宴留客三日,宾客见七郎粗鄙都暗笑武看错人。武却待七郎格外亲厚,趁他睡着偷换新衣,七郎推辞不过,次日让儿子送还旧衣,武笑说旧衣已拆做鞋垫。

半年后七郎因猎豹纠纷打死人被押入狱。武重金贿赂县令和苦主,月余后七郎获释。老母叹息:"我儿性命已是武公子的了,只盼公子平安无灾。"七郎登门道谢时,母亲叮嘱"小恩可谢,大恩不可谢"。自此七郎常宿武家,接受馈赠却绝口不提报答。

武过寿时宾客盈门,七郎佩剑忽然自鸣出鞘,断言宾客中藏有恶人。当夜床下睡着三个仆人:最得宠的林儿、小书童、常顶撞武的李应。七郎认为凶兆应在此三人,武次日便辞退李应。后来林儿调戏武儿媳被撞破,逃往某御史家。武追讨无果反遭羞辱,林儿更当众污蔑主母。某夜林儿被碎尸荒野,武暗喜却遭御史诬告,公堂上武叔被活活打死。

武欲寻七郎商议,却发现田家早已人去楼空。此时御史弟弟正与县令密谈,晨光中忽然闯进个樵夫——正是七郎!他手起刀落斩下御史弟首级,自刎前又突然跃起砍死县令。等衙役赶到,七郎尸体已冰冷,武赶来痛哭收殓。七郎之子后来从军升至将军,武八十岁时带他扫墓祭父。

蒲松龄评道:田母深明不受无名之财,七郎死后仍要手刃仇敌,这般侠义千年罕见。若荆轲有此气魄,历史岂会留下遗憾?可惜世道浑浊,像七郎这样的义士实在太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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