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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史演义(清代演义小说)第18页

一面飞诏都虞侯朱令赟,令速率上江兵入援。

令赟驻师湖口,号称十五万,顺流而下,将焚彩石浮梁。曹彬闻知,即召战棹都部署王明,授他密计,命往彩石矶防堵,王明受计去讫。且说朱令赟驾着大舰,悬着帅旗,威风凛凛,星夜前来。遥望前面一带,帆樯林立,差不多有几千号战舰,他不觉惊疑起来,当命水手停桡,暂泊皖口。时至夜半,忽闻战鼓声响,水陆相应,江中来了许多敌船,火炬通明,现出帅旗,乃是一个斗大的“王”字,岸上复来了无数步兵,也是万炬齐爇,帅旗面上现出一个“刘”字。两下里杀将过来,也不辨有若干宋师。令赟恐忙中有失,不便分军相拒,只命军士纵火,先将来船堵住。不意北风大起,自己的战船,适停泊南面,那火势随风吹转,刚刚烧着自己,霎时全军惊,令赟亦惊惶万状,也想拔碇返奔,偏是船身高大,行动不灵,敌兵四面相逼,跃上大船,同舟都成敌国,吓得令赟魂飞天外,正思跳水脱身,巧值一敌将到来,一声呼喝,奔上许多健卒,把他打倒船中,用绳捆缚,似扛猪般扛将去了。叙笔离奇,令人莫测。看官道来将为谁?就是宋战棹都部署王明。他依着曹彬密嘱,在浮梁上下,竖着无数长木,上悬旗帜,仿佛与帆樯相似,作为疑兵。复约合步将刘遇,乘夜袭击,令他自乱。统共不过五千名水军,五千名步军,把令赟部下十万人,半夜间扫得精光,这真是无上的妙计。阅此始知上文之妙。金陵城内,眼巴巴的望着这支援军,骤闻令赟被擒,哪得不魂胆飞扬?没奈何遣学士徐铉,至汴都哀恳罢兵。正是:

谋国设防须及早,丧师乞好已嫌迟。

未知太祖曾否允许,且看下回表明。

国有良臣,为敌之忌,自古至今,罔不如是。但如江南之林仁肇,欲乘宋师之敝,规复江北,志虽足嘉,而谋实不臧。宋方新造,战胜攻取,何畏一江南。此时为仁肇计,亟宜劝李煜勤修内政,亲贤远色,方足维持于不敝,轻开边衅胡为者?故即令反间之计,无目得行,仁肇其能免为朱令赟乎?不过江南国中,除仁肇外,更不足讥。李雄父子,较为忠荩,俱战死无遗,殆亦忠有余而智勇不足者。然以李煜之昏庸不振,虽有良将,亦无能为力,霓裳羽衣,法鼓僧铙,安在其不足亡国乎?本回纯叙江南国事,中述郑王之殁,赵普之罢,系为时事次序,乘便叙入,但承上启下,亦关紧要,阅者勿轻轻滑过也。

第十二回 明德楼纶音释俘万岁殿烛影生疑

却说江南使臣徐铉,驰入汴都,谒见太祖,哀求罢兵。太祖道:“朕令尔主入朝,尔主何故违命?”

铉答道:“李煜以小事大,如子事父,并没有什么过失,就是陛下征召,无非为病体缠绵,因致逆命。试思父母爱子,无所不至,难道不来见驾,就要加罪?还愿陛下格外矜全,赐诏罢兵!”

太祖道:“尔主既事朕若父,朕待他如子,父子应出一家,哪有南北对峙,分作两家的道理?”

铉闻此谕,一时也不好辩驳,只顿首哀请道:“陛下即不念李煜,也当顾及江南生灵。若大军逗留,玉石俱焚,也非陛下恩周黎庶的至意。”

太祖道:“朕已谕令军帅,不得妄杀一人,若尔主见机速降,何至生民涂炭?”

铉又答道:“李煜屡年朝贡,未尝失仪,陛下何妨恩开一面,俾得生全。”

太祖道:“朕并不欲加害李煜,只教李煜献出版图,入朝见朕,朕自然敕令班师了。”

铉复道:“如李煜的恭顺,仍要见伐,陛下未免寡恩呢。”

这句话,惹动太祖怒意,竟拔剑置案道:“休事多言!江南有什么大罪,但天下一家,卧榻旁怎容他人鼾睡?能战即战,不能战即降,你要饶舌,可视此剑。”

有强权,无公理,可视此语。铉至此才觉失色,辞归江南。

李煜闻宋祖不肯罢兵,越觉惶急,忽由常州递到急报,乃是吴越王钱俶,遵奉宋命,来攻常州。煜无兵可援,只命使遣书致俶道:“今日无我,明日岂有君?一旦宋天子易地酬勋,恐王亦变作大梁布衣了。”

语亦有理,但也不过解嘲罢了。俶仍不答书,竟进拔江阴、宜兴,并下常州。江南州郡,所存无几,金陵愈围愈急。曹彬遣人语李煜道:“事势至此,君仅守孤城,尚有何为?若能归命,还算上策,否则限日破城,不免残杀,请早自为计!”

李煜尚迟疑不决,彬乃决计攻城。但转念大兵一入,害及生民,虽有禁令,亦恐不能遍及,左思右想,遂定出一策,诈称有疾,不能视事。众将闻主帅有恙,都入帐请安。彬与语道:“诸君可知我病源么?”

众将听了,或答言积劳所致,或说由冒寒而成。彬又道:“不是,不是。”

众将暗暗惊异,只禀请延医调治。彬摇首道:“我的病,非药石所能医治,但教诸君诚心自誓,等到克城以后,不妄杀一人,我病便可痊愈了。”

众将齐声道:“这也不难。末将等当对着主帅,各宣一誓。”

言毕,遂焚起香来,宣誓为证,然后退出。

越宿,彬称病愈,督兵攻城。又越日,陷入城中。侍郎陈乔入报道:“城已被破了。今日国亡,皆臣等罪愆,愿加显戮,聊谢国人。”

李煜道:“这是历数使然,卿死何益?”

陈乔道:“即不杀臣,臣亦有何面目,再见国人?”

当下退归私宅,投缳自尽。勤政殿学士钟蒨,朝冠朝服,坐在堂上,闻兵已及门,召集家属,服毒俱尽。张洎初与乔约,同死社稷,至乔死后,仍旧扬扬自得,并无死志。彰善瘅恶,褒贬悉公。李煜至此,无法可施,只好率领臣僚,诣军门请罪。彬好言抚慰,待以宾礼,当请煜入宫治装,即日赴汴,煜依约而去。彬率数骑待宫门外,左右密语彬道:“主帅奈何放煜入宫?倘他或觅死,如何是好?”

彬笑道:“煜优柔寡断,既已乞降,怎肯自裁?何必过虑!”

既而煜治装已毕,遂与宰相汤悦等四十余人,同往汴京。彬亦率众凯旋。太祖御明德楼受俘,因煜尝奉正朔,诏有司勿宣露布,只令煜君臣白衣纱帽,至楼下待罪。煜叩首引咎,但听得楼上宣诏道:

上天之德,本于好生,为君之心,贵乎含垢。自乱离之云瘼,致跨据之相承,谕文告而弗宾,申吊伐而斯在。庆兹混一,加以宠绥。江南伪主李煜,承弈世之遗基,据偏方而窃号,惟乃先父,早荷朝恩,当尔袭位之初,未尝禀命,朕方示以宽大,每为含容,虽陈内附之言,罔效骏奔之礼。聚兵峻垒,包蓄日彰,朕欲全彼始终,去其疑间,虽颁召节,亦冀来朝,庶成玉帛之仪,岂愿干戈之役?蹇然勿顾,潜蓄阴谋,劳锐旅以徂征,傅孤城而问罪。洎闻危迫,累示招携,何迷复之不悛;果覆亡之自掇。昔者唐尧光宅,非无丹浦之师,夏禹泣辜,不赦防风之罪。稽诸古典,谅有明刑。朕以道在包荒,恩推恶杀,在昔骡车出蜀,青盖辞吴,彼皆闰位之降君,不预中朝之正朔,及颁爵命,方列公侯。尔戾我恩德,比禅与皓,又非其伦。特升拱极之班,赐以列侯之号,式优待遇。尽舍愆尤,今授尔为光禄大夫、检校太傅右千牛卫上将军,封违命侯,尔其钦哉!毋再负德!此诏。平蜀平南汉,不录原诏,而此特备录者,以宋祖之加兵藩属,语多掩饰故也。

李煜惶恐受诏,俯伏谢恩。太祖还登殿座,召煜抚问,并封煜妻为郑国夫人,又好作霓裳羽衣曲了。子弟等一并授官,余官属亦量能授职,大众叩谢而退。总计江南自李升篡吴,自谓系唐太宗子吴王恪后裔,立国号唐,称帝六年。传子李璟,改名为景,潜袭帝号十九年。嗣去帝号,自称国主凡四年。又传子煜,嗣位十九年。共历三世,计四十八年。

先是彬伐江南,太祖曾语彬道:“俟克李煜,当用卿为使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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