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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英雄谁是英雄之一怒拔剑(温瑞安小说)第7页

却听书生挣扎道,“你、你敢伤我,我就撕画!”

王小石一看,顿感啼笑皆非。原来书生逃不过他掌心,便抄了墙上锺繇的字书,准备撕掉报仇。

王小石着这人如此耍赖,反而消了伤他之心,只逗趣的恐吓说:“你敢撕字,我就把你头骨也卸下来,让你一天到晚垂头丧气,学学当年狄飞惊的模样。”

忽然门前一黯,一人虎吼道:“大石头,你敢伤他,我就烧店!”

王小石一看,原来长长得神勇威武相貌堂堂的唐宝牛,心中大奇,当即松了手,拍拍手道:“他到底是谁?这般得你们维护!?”

心里灵光一闪,念及刚才书生带着膝伤依然能够施展出绝妙的步法,陡地想起一个人,道:““白驹过隙”身法:你是方恨少?”

那书生依然俯着身子抚着膝伤,嘴里咕噜道:“妈妈呀:这次可真的是方恨少,姓方的只恨少生两条腿了。”

王小石忍住笑,间:“这是怎麽一回事?张炭呢?”温柔着到力恨少雪雪呼痛的样子,就笑得花枝乱颤,几乎一口气也喘不过来,一时也答不了王小石的问题。

方恨少恨恨地瞪了她一眼,忿忿不平的道:“还笑:都是你:”温柔吃吃笑道:“我可不知道你这般差劲法:你还说哪,万一打不过,凭你一身什麽绝世轻功,至少可以逃之夭夭,现在可像什麽,哈:”方恨少气鼓鼓的问:“什麽?”温柔哧地又笑出了声,同唐宝牛咬耳朵说了一句话。

方恨少硬是要弄个水落石出,“她说什麽?”唐宝牛呵呵笑道:“跛脚鸭。”他得意洋洋地道:“她说你是:”其实这只是个恶作剧。

唐宝牛与方恨少是“五大寇”里的结义兄弟,平时事无大小,动辄争执,实则是同生共死,气味相投的莫逆之交。

唐宝牛和力恨少一早已认识温柔。大小姐脾气的大姑娘温柔,连同唯恐天下不乱的唐宝牛,还有爱惹事生非打抱不平的方恨少,加上一个好管闲事好奇心重的张炭,这几人的组合,阵容已足可随齐天大圣飞天入海,大闹天宫。

唐宝牛和张炭,跟王小石早就结成了好友,力恨少只听说过王小石这个人,却没见过,听温柔说他怎麽的好、唐宝牛夸他怎麽够朋友、张炭赞他如何捱义气,方恨少心里更不服气,立意要跟王小石比划比划。他说:“王小石有什麽,他要不动用相思刀、销魂剑,我凭五根指头就可以把他手到擒来。”

张炭笑说:“别死充了卜我就服他人虽年少?武功人品都是上选,苏梦枕和雷损只晓得死抓住权力不放,白愁附和狄飞惊野心更大,到头来不是人被志气所激发,而是反被志气所奴役,不像王小石,拿得起,放得下,功成,身退,在京城里治病跌打,帮人助己,卖字售画,乐得清闲,逍遥自在,你还是少眉找苦吃的好”方恨少一听,登时火冒八十二丈。“水行不避蛟龙者,渔夫之勇也;陆行不避凶虎者,猎夫之勇也。我要秤秤王小石的斤两,是勇者无惧也。”

温柔拍手笑道:“好啊,好啊,你就扮作病人,跟他较量较量,要是你能扳倒那块石头,我就疼你。”

方恨少给这一说,弄得脸上熬了起来,可是更激起了与王小石一之心。

温柔巴不得有人能挫一挫王小石与白愁飞,好教训他们别没把她温大姑娘瞧在眼里。

张炭没加理会,只笑道:“你硬要自触霉头,我也只好由你。”

唐宝牛有点鱿心起来:“书呆子,要是你给那小石头放倒了,我该帮谁?”

方恨少一听更气,牙嘶嘶的道:“你放心好了,看明儿谁放倒谁:”於是便和温柔设计了一个“圈套”,要猝擒王小石,其实也不致下重手伤他关节,只是要制住他而已,不料,两人一动上了手,王小石在瞬息间已觑出力恨少武功强处,先挫其锋,再伤其膝,要是唐宝牛和温柔再迟一步制止,力恨少便还要吃点亏。

王小石有些不悦:“这次跟方公子动粗,实是我的不对。温柔、唐兄弟怎可胡闹致此?

要遇上白二哥,万一弄不好,恐怕要出人命。”力恨少吃了败仗,心中已是不忿,听王小石这般一说,便道:“我跟你暂时平分秋色,未定胜负,要不是他们从中作梗,只怕我失手伤了石兄,那就不好意思得很了。怎麽还有个白老二,我倒要去领教领教,请放心吧,我尽可不施绝招、不下杀手便是了。”

王小石一听,便了解这位书生性情,忙道:.“是鞍教刚才差些给方公子拉斯了手目,我那位白二哥脾气大,输不起的,方公子还是看我的份上,放他一马吧。

力少这才道:“我一向不喜欺人太甚,忠恕待人,既然你老是这样说,我就且把决战暂缓:”王小石笑道:那就多谢你了。”

方恨少怒间:“谢我什麽?”

王小石诧异道:“不找我二哥麻烦啊:”方恨少忽一笑,充满了自嘲,“他不找我的麻烦,我已经很感激的了,还谢那什麽?

王小石忙改话题:“我谢的是你手下留情呢。”

“我手下留情?”方恨少仰脸看他:“你说真的?”

王小石有点狼狈:.“刚才公子若下重手:恐怕我现在就不能说得出请来了。”

你这样说,我倒反不能厚着脸皮认了。我姓力的虽然不才,但总不致於厚颜到承人之让後还占便宜:”方恨少磊磊落落地道:“刚才那一战,是你放过我,不是我让你,本公子承情得很,你无需说安慰的话了。”

王小石弄得一时也不知怎麽说是好

唐宝牛在一旁居然幸灾乐的说:“哈:没想到小方也肯认输,真是六月雪,半夜阳了”方少恨恨地自了他一眼:“输就输,有啥了不起:我不像你大水牛,输不起,死要面子八我平生最信孔子的话:仰不愧於天,俯不怍於人,坦坦荡荡,不像你这鼠摸狗窃。

唐宝牛正待发作,忽听温柔喃喃自语道:“仰不愧於天,俯不作於人…;仰不愧於天,俯不怍於人白……”唐宝牛奇道:“你没事罢?不是中了暑罢?”

方恨少笑,啐道:“立冬天气,那来的暑呢:”温柔忽叫了起来:“对了:仰不愧於天,俯不怍於人,这两句话,我读过啦,是孟子说的,不是孔子!”

方恨少脸上一红,顿觉难以下台,只好说:“我刚才这样说了吗?”

唐宝牛忙道:“说了,说了。”

方少哼看声道:

“孔孟本就一家,分什麽孔说孟日,无聊无谓!”

唐宝牛道:“那我明白了。”

方恨少以为对方支持他,“你明白就好了。”

唐宝牛道:“孔孟不分家,那你我也没分际,不如你踉我姓,就叫唐恨少如何?”

力恨少这回老脸扯不下来,正待发作,王小石打岔道:“张炭呢?怎麽没来?

温柔探头往外张了张,外面很寒,前阵子下过了一埸雪,街上树梢仍挂有残霜,连门外的碎石,也沾了些儿雪屑:“是啊?他呢?怎麽没来?”

话才说完,一部黑盖轺车,自街头转现,到了店前,停了下来。车子盖着布篷,贴着车帘赶车的,正是张炭!

温柔一见他就悦笑:“死炭头,刚才好精采的埸面,你都锗过了!”张炭没精打采的说“王公子,上车来吧。”

王小石一怔,张炭平时都只叫他做“小石头”,怎麽今天忽然称起他“公子”来了?

“上车?上车干什麽?”

张炭仍有气无力地道:“你上了车再说。”

温柔拊掌笑道:“好哇,我们乘车逛大佛寺去。”

张炭摇摇头。

温柔诧道:“黑炭头,你今天怎麽啦?”

张炭叉点了点头。

唐宝牛吆喝道:“黑炭,你干吗要死不死的?”

张炭的身子突然向前一挺,这一挺似乎想仰首挺胸,但显得极不自然。

只听他道:“我……没事。王公子请上车。”

王小石不禁问:“到那儿去?”

张炭忽然伸伸舌头,还眨眨眼睛。

一个垂头丧气的人,忽然做出这等动作,可谓奇特古怪到了极点,然後张炭的脸容又恢复了正常。

他圆圆的眼、圆圆的鼻、圆圆的耳、圆圆的腮,看去像一个滚圆圆的饭团,偏生是眉宇高扬、若有所思的时候很有一股不凡之气,就算是无神无气的时候,也令人有一种静若处子、不动如山的气势。

他说话仍是有气无力:“你上来便知道了。”

王小石道:“可是我的店子门还开着呀!?”

张炭应道:“关了不就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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