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湖侠隐(还珠楼主)TXT下载第18页
如今自知不合,情愿赔些金珠财帛,与二女遮羞。
如能使其息念,感谢不尽。”
嵩云微笑道:“照此说法,你和王兄俱都未娶的了?”赵霖点头。
嵩云又笑道:“赵兄还替人说话,可知你也被人相中了么?”赵霖大惊,忙答自己闻声出洞,见状已经急怒,只见树下立有二女,休说交谈,连人也未看清。
嵩云拦道:“赵兄休急,听我来说。
山女多具性情,人更天真直爽。
男女爱悦,认为理所当然,向不隐讳;不似汉人,有许多掩饰。
尤其她这一族,最喜男子英俊勇敢,一经相中,便拼了性命,也非嫁与此人不可。
对方如若坚持不肯要她,那没有本领,自顾无权无勇的,便守伺隐处,等男的走过,猛扑上前,拼死命将男的抱个结实,连哭带喊,苦苦哀求,要男的爱她。
男的自是不顾,她一任对方打骂推扯,多么心狠手辣,也决无丝毫抗拒。
这类少女,大部自信有几分姿色,貌美的多。
貌丑一点,便自惭形秽,不敢向人求爱了。
男子大都好色,见女的如此情痴,相貌又好,被她一路搂抱亲热,再见人家被自己打得花憔柳悴,遍体伤痕,自不过意。
女的再要真拼性命而来,一任凌虐暴打,不将她打死,决不放手,打死固极容易,此女自取其祸,不算犯法,可是经此一来,男的如是山民,所有山女均认此人心肠太狠,从此不特无人肯嫁与他,遇到春秋佳日各种盛会,如祭神、寨舞舞蹈之类,全都无人睬他,岂不也糟?所以打到后来,女的尽管花容狼藉,一息奄奄,只要不撒手,男的便有回心转意之望,心软的男子,更早打不下手,答应她的请求。
所爱如是汉人呢,前半也用此法,如觉无望,便自杀在男的面前。
她事前如向本族声明,完全片面相思,与人无干,并非受骗,还可无事;否则所有山女全成仇敌,不代此女报仇,将男的虐杀,便永无已时。
至于那有权力和本领,又顾脸面,像龙家姊妹这样的山女,又不同了。
像姓朱的这样,本是男的自己招惹,不答应她,真是奇耻大辱,决不甘休。
那遮羞钱,乃姬家人、仲家人、灯笼人等别种土著中的习俗。
再说龙家累世积聚,又曾得过异人指点,发掘宝藏如山,奇珍异物不知多少,寻常财帛怎能打得她动,何况又是婚嫁大事呢!
“至于赵兄与二女并未交谈,何以也有纠葛?说来好笑,你的起因,恰与贵友相反。
龙家姊妹本都急于嫁人。
月姑上来本就觉着姓朱的人才不差,又是汉族,本就有点中意,只嫌他说话下流,心中不炔,虽也随同数说,恨并不深。
巧姑却恨极这样男子,开口便骂。
及至白猩子承颜希旨,将人抓走,不特月姑认为姓朱的是个有本领的汉子,生了爱心,连巧姑也减去好些憎恶。
否则巧姑本领较高,最得老的欢心,全寨爱戴,白猩子又她驯养,就月姑作主放落,也必埋怨几句,这时赵兄如不走出,也可无事,偏在事前出洞。
巧站见赵兄人品、本领、胆力、义气无一不比姓朱的胜强过十谙,当时倾心。
你说没有交谈,也未细看二女,一心救人,就因你这一来,巧姑才格外中意。
适才已当众明言,大有非你不嫁之概。
这还是她随姊夫读过两年书,染了一点汉习,又恐你看轻了她,才请我来商谈作媒,否则当时便跟你进来,对面明言了。
幸她不知你尚未娶妻,你对她又未开口,无词可藉,只要编上一套话回复,也许可以解免,如知你此时尚还未娶,再不要她,休想善罢。
她们人多,均非弱手,更有好些胜人之处,与别的山人不同。
赵兄虽然武功颇有根底,柳湖也有许多会家,真要双方翻脸为敌,尚不知鹿死谁手呢!”
赵霖曾见对方来势和去时那等神速,已知不是寻常,何况还有许多猛禽恶兽。
再听嵩云如此说法,情知不可力敌,但又不欲示弱。
便忍气强笑答道,“男女婚嫁,各凭心愿,如何强要嫁人?我并非看她不起,实为另有一点心志,不愿娶妻。
生平不说谎话,也不愿假说已经娶妻,来作解免。
反正人各有志,她虽武勇,能奈我何?就朱二弟戏言生事,自己不好,但他原说娶她为妾,随往柳湖同居,并未以无妻骗她,更无入赘他处之言。
请云姊转告,小弟此生恐不会有家室之想,入赘外人更是山中厉禁,万无此事。
至于朱二弟呢,既蒙真心相爱,便照所说,屈为小妾,同去柳湖如何?”嵩云笑道:“赵兄说得好轻松呢!她们如肯讲理,倒好办了。
我本已料到这媒人不好当,也只防到赵兄已有妻子,山女虽然貌美多情,赵兄未必薄幸,遽舍结发。
却没想到赵兄在三人中年纪最长,会未娶妻。
为人又极光明,言行如一,不事欺诈,固是极好。
但那巧姑刚愎固执,如知真相,益发不肯罢休,未来难关,可就多了。
话虽如此,以赵兄这样人,又是我家的上客,决无任人劫走之理。
即使归途有什阻碍,我和小世弟不论明帮暗助,也必赶去,必不袖手。
倒是你那朱朋友,实无人愿管他的闲事。
好在此举本出于他心愿,只好由他自去了。”
赵霖答道:“云姊盛意,小弟感谢万分。
只是愚弟兄三人誓共死生,单独回去,拿什颜面去见他老母妻子?如仗云姊、韦兄之力,解去山女纠缠,自是幸事,否则我们三人只好和她一拼了。”
嵩云微笑不语。
韦莱道:“赵兄为友义气,令人可佩,只恐别人未必肯和你同生共死呢。”
嵩云道:“赵兄成见颇深,好在事情还早,并非应在今日,由我去说,或许缓兵一时,到时再说吧,现在争论做什?天已傍午,他们三位由昨天起还未吃过东西,还是请他三人相见之后,再由我引见家母,也许能得一点帮助,不比呆在这里说空话强些么?”赵霖最惦念的就是王谨,闻言喜间道:“王三弟也痊愈了么?”韦莱道:“王兄人极好,比姓朱的大不相同。
体质秉赋,也还不差。
因中毒较重,昨晚赵兄归卧后方才醒转。
也和赵兄一般义气,一醒便知遇救,向我称谢,直问同来二友踪迹安危。
经我劝说,告以经过,才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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