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皋兰异人传(还珠楼主)TXT下载第17页

看同伴酒意未消,恐怕路上再去生事,打算暂坐一会,要是天色晚了,说不得只好向老汉和这位老哥借宿一宵呢。”

杨氏父子见二人自动变色,神态张皇,又无行李随身,闻言并不甚信。

杨二还想盘问,老头上了几岁年纪,为人忠厚,忙使眼色止住,笑道:“老客,你我五百年前是一家。

我老汉虽穷,极爱朋友,仗着儿子孝顺,也还能挣几个,吃穿不算为难。

像二位远客到此,莫说一天半宿,就是住个十天半月也没啥说。

就老客路上有个风风火火,既投到我这里,就是我家人。

哪怕我爷儿俩担不起,也必打个平安主意。

这里地方太野,二十里左近就有金字号的卡子,老客要看我老汉不歪,没事便罢,有啥事最好实话先说,免得事到临头坏了老客的事,还显着我爷儿俩不够朋友。”

杨老头词色甚是实诚豪爽,按说应该告以实情才对,偏生杨、樊二人都是半吊子,假江湖,始终抱定出门人见人只说三分话的信条,不但没有就势改口吐露真情,反因杨氏父子穴居野处,言动粗豪,闻言倒生了一两分心。

杨涌恐樊长贵露出马脚,抢口笑道:“老汉好意我知道。

我老西向来有一句说一句,真要有什事,决不敢在这里投宿来连累朋友。

再说我两个连回家盘缠都怕不够,那吃空心饭的线上朋友也不值他照顾,只求借宿一宵,明儿一天亮就走。

老汉放心就是。”

杨涌实因适才那把沙子来得奇怪,既怕强人行劫,又疑神疑鬼。

这里虽不一定是个善地,既已自行投到,只好相机行事。

看他父子行径,如不露白,说话再留点神,想必无妨,如有追踪强人,却是个最好的藏伏之地。

这老汉好像爽直,他父子在此久住久跑,盗党窝巢行动须瞒不过他们。

少时进屋,花言巧语一套交情,前途无事,扰他一吃一住,明早走他的娘,要有什么险,好歹也可以打听出一点真情,绕躲过去,到大镇集上,再雇两匹牲口,赶上大队。

一造谣言,假说路上如何遇见强人,全凭巧计调虎离山,后来吃人困住,半夜里逃了出来,如今盗党向别处追赶,正好越追越远,大队没有出事,全是自己的功劳。

他们多刻薄,怎么还不闹他个几十两银子犒劳。

一边答话,一边想着心思。

却不料杨氏父子粗中有细,见他说时目光不定,说的话又不够过节,仿佛疑心自己,怕受连累似的,心中老大不快。

杨二忍不住插口道:“我爷最爱朋友上门,更爱管人闲事,是到我家的远客,从没教人为了难走,不过是话说在先。

老客既说没事,我父子当主人的已算有了交代。

现在先请进屋,煮点热水先喝了,歇歇乏,再做吃的。

夜里我父子睡得死,万一有个招呼不到的地方,那我们就告罪在先了。”

樊长贵几次话到口边都吃杨涌拦住,好生闷气,闻言不假思索便抢口答道:“那个自然。

慢说我们两个穷人没人看相,即便有那不识时务的,想在太岁头上动土,有个风吹草动,我早迎头出去打发,决连累不了你老二位。”

言还未了,忽听上面有人发话道:“老西说话须要应点,现在上面就有人等你,快上来吧!没的把后面夏三黑党羽引来,给人家好朋友惹事。”

杨二人虽外场,一听二人的对头竟是黄河口岸总瓢把子夏三黑一伙,未免也是心惊。

好在自己有言在先,来人说话也有尺寸,便不愿再管闲事,只拿眼望着二人微笑。

樊长贵早吓了个面无人色,不知如何是好,后来还是杨涌勉强站起,先向上前施一礼,结结巴巴地说道:“这位英雄,你老在上,休听我这伙计乱说,他都是适才几碗黄汤支的。

没你老人家不圣明的,我们实是两个苦伙计,因为知道他们得罪了贵当家的,怕路上惹事,不敢跟着大队一路走,借词儿闪在后面。

诸位英雄爷爷,就杀了我两个也出不了气,济不得事。

他们这一队是好几帮合着走,哪一帮都是发财还家,特带点粗货回去做幌子,就便贴补一点盘川。

金子银子都包好放在车盘底下跟草料袋里,油水多呢!

他们由金沙镇出来,假作进省,却由小路改道回走,眼下也不过在七里铺后苦水井一带路上。

诸位英雄高抬贵手,饶了我两个,去追他们多好!”

上面那人答道:“放你妈的屁!追赶这伙守财奴,还用你这驴日的说!早把狗赶下去了。

我是专为找你们两个狗娃来的。

我现在有点肚子疼,得去土坡后面树林内拉野屎去。

这两天火结,还得半个多时辰才拉完。

该当便宜你两个多活一会。

乖乖的去到坡底下等我,免得费事。

杨老二,你父子一家多人,犯不上沾狗屎。

你话已说在前头,不算不够朋友。

快轰这两个狗娃走,免得少时夏三黑人来,将你连累。”

说罢,便听上面有一脚步声音走去。

杨氏父子一听,姓樊的不过胡吹乱膀,这姓杨的阵仗未见,就把自己什么底都给献了,这等人真连一点人味都没有。

夏三黑势焰滔天,狠恶已极,既是他口里的肥肉,如何肯放?自己要想护庇也没有用,听上面那人口气,好似只要不管闲账,开发二人即可没事,何苦跟这没骨头人膛这浑水?杨二首先发话道:“二位老哥,你们听见了么?这位夏三老爷,称得起水旱官私四通八达,是我们这里第一位人头。

二位既和他有了过节,我们本乡本上,再留二位,彼此都不方便。

再说适才有言在先,不是我父子不讲朋友。”

杨涌已知这里不能容留,但出去又是送死,闻言还在涎着一张丑脸向杨氏父子央告,好歹想个法子遮藏,或是指条明路,至不济也向来人讲个情儿,保全活命。

他只顾老脸絮聒,樊长贵听得上面没什么声息,早轻脚轻手向上爬去,探头往外一看,适才在上发话人只是一个,手里并没拿刀,提着裤子正往土坡那面走去,身材一点也不觉着威武,不禁胆子一壮,点手朝下喊道:“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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