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皋兰异人传(还珠楼主)TXT下载第58页

邢典忙取弹丸,再打虎狗的双目时,哪知手中弹丸星雨也似飞到,下面那虎本在昂首咆哮,忽然扑过,衔起恶道尸身,往前面山路上跑去,弹丸似也打中了两粒,竟如未觉。

那狗更鬼,见主人相继受伤倒地,只猜猜怒吼,瞪着凶睛朝崖上望了一眼,竟舍主人尸身,往右侧绝壑一面窜去,其疾如箭。

只见连珠弹丸打在狗行的一片石地之上,喀嚓连响,石火飞溅,俱落在狗的身后,一下也未打中。

邢典知道庙中除了两个年老无用的伙房和一个十三四岁的小道童,为首三敌一死便无能为,无意之间去此强敌,好不得意,只那狗和猛虎还未除去,仍是惹厌。

上崖已久,恐师父和表兄悬念,忙着援崖下去,想和羊彪商议如何取那解药,不料崖势陡险,上来困难,下也不易,辗转攀援,下降了一多半,耳听羊彪在下面低唤“表弟”。

邢典心中高兴,随口大声答道:“表哥,爹爹的铁莲子真好使。

今晚头回出手,我便将贼道和那两个大道童打死了。”

话刚说完,猛又听羊彪喝道:“你看你左边危崖上是什么?”说时,又听右方夺夺连响,羊彪手中连珠弹已然随声发出,往右侧高崖之上打去。

邢典正在手攀崖藤,打算施展壁虎功缘壁而下,循声侧顾,原来石侧危崖之上有一斜坡,上面满生藤树杂草,那坡自右崖顶一路倾斜下来,到了尽头,忽然直落三数十丈,更无攀附,只离身八九丈有一块突出的崖石,与它上下斜对,看去相隔颇远。

这壁藤草阴影之中,正现着两团茶杯大小的红黄色亮光,先疑蛇蟒之类,羊彪弹丸一发,微闻猜猜犬怒之声,猛想起与适见崖下狗眼凶光相似。

二次定睛细看,果是那只驴一般大的滇西恶狗,正在虎踞作势,口中猜猜发威,待往身侧那片突石上纵扑过来。

羊彪连珠弹仍在向上连发,狗似无觉,也不知打中没有,耳听下面急喊:“这东西厉害!留神照你窜来。

表弟快下!我接着你。”

邢典本自心惊,知狗猛烈,势与仇敌拼命,好在离地才十多丈,一面留神上面,一面往下赶紧攀援了一段,随即纵落。

人刚到地,那狗也往那突石上纵去。

这一来,狗离地面只十多丈,就许拼命下扑,洞中还有师父,如何不急?弟兄二人不顾说话,各取弹丸朝上打去。

无奈相隔太高,这类手弹,平面打人也只能在十丈以内取准,何况由下往上打,差一倍劲都不止。

狗的耳目又极敏锐,弹丸飞到本已无力,再吃狗用爪一扑,全被狗拨落。

既有路可上,必知谷中地理,虎虽不能缘崖,必由谷口赶来;如若两下夹攻,更难抵敌,心甚愁急。

邢典见弹丸又连发了十多粒,一下也未成功,忙叫羊彪止住,另想别的主意,一面各取兵刃准备和狗相拼。

正商议间,那狗在崖腰危石上低头向下绕看了一阵,倏地将身后坐,竖起木棒一般的粗短狗尾,一声怒吠,竟朝两小头上斜扑下来。

两小见它发威,早已料到,一见纵落下来,惟恐杀它不死,斗到极处,被它窜入洞中误伤师父,仗着那地方不是洞口前面,谷尽头处地势较平,又有几根石笋可以闪躲,不等到头,双双往前纵去。

恶狗复仇心盛,认准两小,来势绝快,人到狗也跟踪纵来。

两小俱知恶狗力猛皮坚,手中兵刃只能防身,一下不能杀死,立受它害,不敢力敌,俱想借那石笋掩身,用铁莲子打它双目,狗眼一瞎便可无害。

谁知那狗经过能手教练,又是天生目力,惯避暗器,要害全打不中,身上虽打中了好几下,空自负痛激怒,凶威愈张,并不怎样。

似这样,两人一狗绕石乱转,东窜西逐,跳前跃后,狗是越来越凶,人却丝毫不敢大意,弹丸所剩已是无多,不敢似前妄发。

正在无可奈何,忽听虎啸之声由远而近,与狗吠相应。

两小知道那虎一晃就要追来,越发忧急。

羊彪无奈,只得嘱咐邢典留意,绊住那狗,自去前面迎虎,以防伤了师父。

说罢,故意停手,只随着乱窜,等狗被邢典又接连照头几弹子激怒,专追一人时,倏的冷不防抽空往谷口一面迎去。

那狗本认定邢典是仇人,再吃弹打,怒极如狂,必欲得而甘心,一味追扑不止。

邢典年幼急功,又恐久了力乏,老想打瞎狗眼,明知无效,偏不死心,追逃上两转,又取两粒试试,不觉把囊里铁莲子发完,人却有些气力不济,累得发喘。

最后无法,又想起引得狗叫,打它咽喉,再试一回。

伸手一摸,囊中已空,只剩适在庙中带来的瓷瓶在内,心内一惊,微一疏神,那狗已自追近,几乎被它扑上身来,胆怯情慌,忘了绕逃,匆迫中又将瓷瓶随手带出。

身刚往外一纵,猛觉不妥,这样易被恶狗扑中,忙即往第二根小石笋后纵去,已自无及。

狗势急如旋风,早随人脚起步追扑过来。

邢典闻得脑后风声,膻气刺鼻,知道危机一发,自己落地,狗也正扑上身,一时情急,身子不往下落,高空一绞丝,转风车般往侧翻去。

性命瞬息之间,情急拼命,一边猛力侧翻,一边左手举起铁软鞭,就势往狗身斜甩上去。

身刚离开正面,由狗爪下擦过,瞥见那狗,驴大一条,又肥又健的。

恶狗身子上挨了一鞭,恶吼一声,一面前窜,头已掉转,一对红光睒睒怒目正射在自己脸上。

人已滚落地上,准知不等纵起,狗必反身掉头扑来,纵逃万来不及,心想此时如有弹丸,却是正打。

念头一动,忽生急智,猛想起右手瓶中正是迷药,何不一试?右拇指刚扳落瓶塞,狗已旋风般转身扑来。

匆迫无计,身尚卧地,左手挥鞭打去,右手掐瓶就洒。

眼睁睁看见那狗猛张血口将软鞭咬住,跟着扑过来。

百忙中方用足平生之力往回一带,猛闻一股狗膻味中带着一片异香,周身便自麻木,同时那狗的后半身也向侧面扑到。

知道自己是为迷药迷倒,心想这命完了。

待了一会,觉狗又未动,那落处前半身已然过头,后半身略向左歪,人小狗大,狗左边的后爪正插在邢典腰和手臂的中间,并未沾皮挂肉,鞭被狗嘴咬紧,连邢典的手一齐带向狗腹之下悬着。

原来那狗先闻了迷药,通身僵麻,吃邢典猛力一带,已过了头,又歪向左,身子恰好躲过,幸免于难,否则狗已昏迷,虽不致被咬,狗爪抓中也是不了,这才恍然大悟。

惊魂乍定,想起师父尚未回醒,自己又复僵麻。

虎啸忽止,羊彪未回,不知吉凶。

那虎不似常虎,也许人虎在谷口正斗,万一虎胜寻来,或是庙中小贼来捡现成,仍是死数。

心正愁虑寻思,忽听羊彪遥呼“表弟”,声不能应,只干着急,且喜喊声由远而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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