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体大小

背景设置

加入书签 我的书签

世无匹(清代白话长篇小说)第48页

此时众徒夫闻得干白虹与驿丞厮闹,都挤来看。

及至听见他做狗叫,大家嘴都笑歪。

干白虹道:“这些众夫,你一向叫他做工,没有工价,可向他磕几个头准折了罢。”

毕癞头还欲倔强,干白虹又是兜顶两拳,那毕癞头忍痛不过,只得跪下去,望众徒夫连连磕头。

众徒夫都上来讨情,干白虹只得放手。

那毕癞头便如离笼鸟雀,脱网鱼鳅,把双袖掩着头颅,没命的跑去了。

干白虹还把案桌交椅,也打个粉破,方才住手。

正是:微权自恃敢行苛,不管愚夫积恨多。

翻幸头颅皮血尽,从今打落疥虫窠。

却说毕癞头逃回,又羞又恼,头上的疮打得泥酱也似,脓血流了一身,好不疼痛。

便把扇门板抬了,到州里告状。

知州出堂验明,也大惊道:“徒夫敢如此猖獗!驿丞虽小,也系命官,田亩伤残,更关国课。

难道没有王法?”是时有个兵道驻札临清,知州连忙申报,兵宪差人拿审。

喜得这兵宪是个廉明甲科,讯知毕癞头劳民役众,以至怨极生变,事有出因,便将毕癞头革职,罚赔本年钱粮。

干白虹不应凌辱长官,改调大同馆驿为徒。

判案既成,尽皆允服。

干白虹因此就起解到大同府去,久已不在山东,所以儿子干浚郊把一省驿递,尽皆寻遍,那里有个影响。

况此事已隔五年之外,临清驿里徒夫,不是年老死亡,定是役满回去,都换了一班新配来的徒犯,所以干浚郊虽曾在临清驿里相问,却那个认得?是时盘费已空,因痛哭道:“我此来特为寻亲,今既不遇,怎好回去见母亲之面?况且在外年余,衣装敝坏,回去又无路费。”

想到其间,愈加心痛。

正抚膺长恸,忽见前面黄盖银瓜,绣旗朱棍,一匹高头骏马,坐着位官长,冉冉而来。

走到眼前,见干浚郊哭得哀切,便问道:“你是何等人?因何在此痛哭?”干浚郊道:“我是广东人,到此寻父不遇,所以悲伤。”

那官长道:“你父亲在外做甚?看你小小年纪,这般远来寻访?”干浚郊道:“父亲发配此地,五年不归,所以跟寻到此。

不想奔走年余,遍寻山左,竟无下落。”

说罢又哀哀的哭。

那官府见他是个孝子,便跨下马来,替他拭泪道:“贵庚多少?却负此大志。

敢问尊姓台表,在粤东那一府居住?”干浚郊见那官长折节下问,便鞠躬答道:“晚生姓干,名旄,字浚郊,年方十六,是南雄府人。”

那官长道:“尊公叫甚名字?”干浚郊道:“家君讳将,字白虹。”

那官长惊讶道:“原来叫干白虹,莫非尊公与陈与权相好,六七年前曾因官司在京的么?”干浚郊道:“正为陈与权这厮负心,以致人亡家破。

先生何以知之?”那官长道:“如此说竟是恩兄之子,几乎错过。”

便双手抱住,大哭一场。

干浚郊不知头脑,忙问道:“先生贵姓大表?何处认得家君?”那官长道:“我姓曾,名鼎,字九功。

曾在都门相遇,结为昆弟。

我若非你父亲海样恩德,早已丧于沟渠,焉有今日?”便将当日千金赎妇,并飞垣相救,又赠资援例南雍的话,述了一遍。

干浚郊方才明白,因拜道:“既与家君结盟,便系叔父,不知叔父今居何职?此行安往?”曾九功道:“我感你父亲提拔,前科忝中进士,除授翰林检讨,两奉圣恩,历升修撰。

因奉差湖广颁诏,今特进京复命。

贤侄既在穷途,难以割舍,意欲同你北上,不知意下如何?”干浚郊道:“既蒙叔父提挚,实为至幸。

但家君未有音耗,何忍置怀?”曾九功道:“不妨。

我留个家人在此,再与老侄逐处访问何如?”干浚郊十分称谢。

当下另雇马匹,与干浚郊乘着进京。

不消半月,已到都中。

一日寓所闲暇,因问干浚郊道:“前目贤侄说陈与权负心,以致人离家破,前在途次匆忙,未曾详问,不知他如何负心?怎生情状,望老侄说个详细。”

干浚郊见曾九功问及。

便流泪道:“说起这厮,就该万剐。”

因把陈与权前后负心之事,一一说出。

曾九功咬牙发指道:“这禽兽负心若此,尚自列于衣冠,不知愧耻。

吾若见之,自当寝皮食肉。

明年又值会试,少不得等他上京,我与你报仇便了。

今年乡科已近,贤侄不能回家考试,我与你纳了北监,就在此乡试如何?”干浚郊道:“若蒙叔父培成,感谢不尽。”

曾九功果然替他援了例,送干浚郊进监读书。

不期曾九功因饮差耽阁,进京逾限,忽奉严旨,调补外任,敕下部议,应改何职?曾九功闻之,不胜大骇。

然己降旨在部,无可挽回,好生气闷。

未几,干浚郊入场乡试,却中了解元。

曾九功喜出意外,忙忙打发报人去后,为他备办礼物,谒见座师。

上一页详情 末页 下一页

离线缓存

整本离线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