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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后七国志(明代历史小说合集)第82页

昭王道:“谋深虑远,愈见老成。

寡人夙志已酬,但思静守,不敢复生他想。

齐国未下余城,应缓、应急、应伐、应招,悉听乐君尊裁,寡人决不牵制。”

乐毅拜谢受命。

正是:君言悦臣耳,臣语快君心。

如此托肝胆,方成鱼水深。

昭王将三齐余事尽托乐毅,方才师回不提。

  却说乐毅复到临淄与剧辛商议,将已下的七十余城,尽皆编为燕之郡县。

又下令道:“齐已属燕,总必是一家,何必更设防守?”因将所戍之兵,尽皆罢去。

又下令椎牛酾酒,犒其劳苦之士。

又下令道:“小民穷苦,岂堪剥削,凡齐王所行之暴令一概除去,凡齐王苛求之赋敛一概蠲免。”

又下令道:“齐之所以富强得称霸国者,皆齐先王与先臣管夷吾之功。

今齐虽以子孙昏暴而亡,而桓公与管夷吾之功自不可泯,宜立祠以祀。”

又下令道:“齐之贤才遭王贬斥,多屈于下而为逸民,有知者宜不时荐举,以居有位。”

齐民见乐毅所行,皆合民心,无不欢悦。

正是:漫言残暴命将倾,莫道诛求活不成。

纵使斯民皆白骨,一经仁义便重生。

  乐毅既将已下的城邑安顿停当,然后分兵招掠未下的城邑。

有人报昼邑尚未下,请发兵围攻,乐毅道:“吾闻贤臣王烛乃昼邑人,前曾苦谏王,而昏暴,不能听从,罢黜其官,家居邑中。

今若围攻,恐怕玉石俱焚,不可也。”

因令发兵去昼邑三十里,远远围之,不许入犯。

  再令使者厚具金帛,往见王烛道:“燕昌国君乐毅,闻王太傅贤良忠信,辅弼之才,而齐王昏暴不知用,以致屈处于野。

今薄具金帛,聘请以佐燕王,乞太傅慨受而即日就道。”

王烛谢辞道:“承元帅美意,宜恭从大命,但臣老矣,不能复效驰驱,愿使者善为我辞。”

使者道:“昌国君临行又有令道:‘太傅若念求贤之意,惠然肯来,必不使高贤浮沉于下位,即奏知燕王,用太傅为相,封以万乘之邑,以展太傅之才。

倘太傅鄙薄燕君,不以昌国君为重,而推托不行,则当引兵屠昼邑,使一邑人民,俱为太傅死。’

太傅若再不出,则是太傅但知养一身之高,而不惜一邑之死,恐非太傅贤者所忍出也。

还宜三思,受聘为是。”

  王烛听了,乃仰天叹息道:“吾闻忠臣不事二君,烈女不更二夫。

齐王虽昏愚残暴,疏斥老成,不听予之忠谏,然予久食其禄,齐臣也,即今被黜,退耕于此,亦齐民也,岂有世为齐臣、齐民,而一旦从燕之理?况齐国已破,齐君已不知存亡,若臣果有能有才,当出而求君复国。

既不能求君复国,则不贤不才明矣,犹冒认贤才,受人之求,独不愧乎?且求贤当以礼,今又劫之以兵,义乎?不义乎?与其不义而生,不若全义而亡。”

遂入内,悬其头于那梁上,奋身一坠,绝项而死。

  家人报知使者,使者来救,亦已死矣。

忙报乐毅,那乐毅闻知,不胜叹息道:“是予之过也。”

因命有司具礼厚葬,表其墓曰:“齐忠臣王烛之墓。”

因撤昼邑而不攻,待其自下,以为忠臣之惠。

后史官有诗赞道:前齐拱手授燕兵,义士谁为国重轻?七十二城皆北面,一时忠愤独捐生。

  乐毅既定昼邑,又有人报安平未下。

乐毅因发兵来攻安平。

安平百姓闻了此信,家家要走,人人想逃。

怎奈齐国皆是陆路往来,载人载物必须用车。

平时车的轴头皆长出毂外以为美观,最坚固的轴心也只用木。

今忽然安平被燕兵来攻,大家都要逃走,你也是车,我也是车,城门又小,街巷又窄,一时拥挤起来,只恨车的轴头长了,彼此相碍,耽搁工夫,又恨轴心木头的不坚固,往往断了、折了,要费收拾。

故安平城破之时,百姓逃走不快,往往被燕兵捉获,伤残性命。

  内中唯有一能人,叫做田单,就是齐王的宗人,为人颇有才干,原以住在临淄,屡屡以兵法说王,要求王用他,但王昏暴,用的都是一班谗佞之臣,哪里得知田单是个未遇时的奇才,后看宗人面上,将他充了一个临淄的市吏。

田单知时不遇,只得权为。

不期燕兵到了临淄,齐王逃走了,城中人纷纷逃窜,田单无奈,也只得同众宗人逃到安平。

既到安平,看见安平不是久长之地,遂将家中所用之车的长轴头尽皆截短,令其仅与车毂一般阔狭,又用厚厚的铁叶子将车轴包裹起来,包裹得坚坚固固。

人看见不知其故,都来笑他,以为狂妄。

田单只不说破,又暗叫同宗也将车轴照他式样收拾起来。

及自到了燕兵来攻之时,阖城人逃难,皆受车轴长、不坚固之累,拥塞不前。

独田氏一宗,以车轴头短,驱驰不碍,又亏轴心坚固,并不遭倾折,所以平平安安奔往即墨而去。

安平人方盛传田单铁笼车轴之妙。

正是:奇才有奇用,大志成大功。

但恨尘埃里,无人识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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