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太祖三下南唐(飞龙全传续书)第17页
君保闻此浪言,见他痴心混闹,只得喝声:“偿还尔一枪,待吾去罢。”
一枪挑去,岂知金锭咒念法言之语,将公子长枪上一指,恰似泰山一般沉重,仅提揭得起,正捻动不便。
小姐大刀撇去,君保枪一架,马反退数步,不觉羞怒起来。
小姐笑曰:“奴只以公子一伟丈夫,王候世胄,心欲托以终身,有以隶于高门,日后俾得老父亦可附依。
公子原非奴敌手,故方才诈败,以成其美事耳。
似此美玉明珠,不能消受,反来认真唐突,如或执拗如前,教汝一命丧于松林。”
君保曰:“小姐不必动怒,待小生实实对汝说明,休得再来痴阻于我,此事吾两人私订约了,再难成者有三。
但想我父身为宋将,小姐的令尊公曾仕北汉,他是刘氏宗室,今既属往世,还亦属敌国,此不成者一也;目今小生私下许盟,乃自行聘娶,如亲迎之日,必告知父母,倘若双亲执意不允,此时乃中道捐弃,岂不误了小姐终身一世,小生问心安否?此二不成也;今圣上被困,父亲被擒,正乃沉舟破釜努力之时,何暇心谋家室,况国法森严,今小生从军,倘中途纳妇,原有妨于国法,例比临阵招婚罪同一辙,此更三不成也。
但小生年虽轻,承父王教训,几所行为,皆以理不亏是践,断断不草草效浪子所为,以玷辱双亲也。
且小姐乃一名色仙花,具此文武全村,实闺帏领袖,士女班头,岂无少年才美,贮作金屋之贵者,高吾十倍的。”
刘小姐闻此一席至言,心中倍加敬服,愈觉令人见爱,是人中正大英雄,哪肯舍之。
即曰:“公子名言雅论,乃圣贤中人,更见情合家传。
但吾两人非比无因,梨山圣母有吩咐于前三载,言金陵兵戈一动,是奴姻缘合会之期。
今正当此候,公子与奴乃大南地北,到此求宿,又将奴的招夫牌打破,其事非偶然也。
此乃天赐良缘,宿有结缔,公子何须多为执拗。
况且令尊公被余妖道所计害,公子欲行救脱,必须奴助汝一臂之力,方得成功。
并且余妖道法高强,只有奴一人方可降服,倘公子允从奴执箕帚,即往解汝君父之困危,公子以为何如?倘执迷不允,即要死在目前,不特君父救不出,只忧反绝了高门香烟之种,成了不孝之名,那时悔之晚矣。”
当日高公子须乃智慧之人,但想此女既然有此才貌,武艺精通,匹配于己,心岂不动情?惟今一身难以自主,倘应允了,父王母亲不准从,岂非爽约于他?后有闻风声,实令人一番笑话道谈,故己一心虑着此,只是不敢允从。
当时激恼得刘小姐粉面泛出桃花,即取出一红丝索,向空中一抛,但见金光满目向高公子落下,已捆绑于地中,又念念有词,喝一声:“疾起。”
将公子吹起挂在松枝上,小姐忽然不见了。
只见松林间飞跑一黑面大汉,身高丈馀,手执大刀如板门,大喝曰:“高君保!汝不从婚姻事激怒吾山神,吃吾一刀!”公子吃了大惊,只得哀求饶命,自愿允从此姻事,大汉子大骂而去。
一刻之间。
只见小姐在马上怒目不语,惟有高公子吊在松枝上,狂风吹得摇摇而动,将已断折,心中着急,倘跌仆下有丈馀,岂不是个烂碎尸骸的。
情急中只得大呼:“小姐休得作弄,诈作袖手旁观,要救小生,倘仆跌下一命休矣!”小姐怒曰:“公子看奴甚轻,几番开导不见允从,奴己心灰了,且回归罢,汝另觅别人救解,奴是不多管的。”
言过要拍打马,公子大呼:“小姐!小生允从汝姻约,求将小生放下。”
当时刘小姐止住马曰:“公子既允从,奴岂敢得罪。”
即口中念念有词,不一刻公子被狂风吹下,轻轻在地。
小姐手一招,红丝索已收回。
君保大悦曰:“多得小姐救解,改日回来再谢。”
跨上马连鞭急急飞逃走了。
气得小姐面如土色,口念真言,唤上四丫环,各人领符一道,四丫环遁形而去。
再说高公子走得脱身,便发力加鞭,并不回头盼望。
一程跑走三五里,日已午中,正走得人困马乏,腹中饥枵,想来不好,当初私出王府时,已带得二百两金子,以为路费,不意昨夜失遗在刘庄床榻中,今又不能取回,焉能得为日食之用?只奈此处孤山,远近并无村庄人家、酒市,不知还有多少程途,是此何得以供应就食,且再借些路费乃可跑走。
不觉又行走里许,只山垛边露出一小小酒肆一间,并无男子作酒使的,内有三个少妇人在内沽酒,当时高公子正在人饥马渴,立下一个主意做个骗食之夫。
食了酒膳,无钱钞完交,谅此三个妇人在山僻之中,无人之所,也不能奈我何。
此刻公子直进酒肆来,三个妇人曰:“贵客官是来赐顾吃酒乎?”公子点头曰:“然也。
只要上上佳馔美酒送来。”
妇人领诺,不知公子骗食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十三回 刘小姐痴心联配 高公子硬性辞婚
诗曰:
一时未挂杖头钱,任是临筇也枉前。
只合忍饥随袖手,盘盂几见卫姬贤。
却说高君保进入酒肆下坐,有少妇曰:“客官要吃酒尽便,惟一说此地一带荒山野地,并无人敢胆子在此开个店户,只有我家是独一买卖,利息加十倍方肯沽出,每盅饭取银子五钱,每壶酒银子二两,每盏嘉肴银子十两。”
当时公子只曰:“尔们只管上好酒馔送来,银子不拘多少,且有劳代喂马匹一总送尔酒银、工银。”
少妇等领命,须臾酒肴陈列,公子大饮大嚼,只因天早出庄未曾用膳却跑路,又遇小姐大战数阵,好不饥忙,不一刻间食得佳肴美酒,般般也遍用餍饫了。
少妇收去馀残碗膳,公子一刻上马正要奔,一妇止之曰:“算结了酒膳账方许走路。”
当时公子被他止留,算明共计食用八十二两银子。
然公子自思囊底皆空,只得强言曰:“待小生往前途办了公干,自当赔还,且记登数月之账。”
一妇回:“一面不相识认,食了许多东西,方说且后记帐之理,看汝不出一昂昂少年,斯文一脉,来作骗食光棍。
且不看我壁上贴的么:‘囊中有钞方沽酒,袖里无钱不借餐。’
汝只顾大杯饮嚼,难道我们酒食不要本钱得来的?”高公子没奈何,只得曰:“小生非比别人,乃系当今御外甥、高王爷之子君保也。
只因救驾心忙,失去银子费用,改日自当赔还尔们,并非谬言欺哄的。”
一妇曰:“世间有此骗食棍徒,还要假冒王亲国戚来吓恐谁人?今不管汝什么等人,欠账须还钱,如果没有,且留马匹作按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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