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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手丐(还珠楼主)TXT下载第112页

这一惊,真非小可,当时心里一酸,忍不住泪流如雨,痛哭起来。

这样大雪寒天,好容易才得冒了奇险赶回,这时雪积更深,已快过尺,离身三数尺外什么都看不见。

多大声息也被风雪压住,不能及远。

看是看不见,听又听不出,照归途的经历,非但无法寻人,再想回到谷中探看都是万分艰险。

伤心悲哭了一阵,连那酷寒的天气也都忘掉。

后来觉着号哭无益,强忍悲痛,沉稳心情,把连来带去以及昨日所见经过仔细寻思。

姜飞先在洞中避雨,烤火吃肉,后又带了兵器想由崖顶走往回路察探。

彼时天刚黄昏,自己到后一会方始天黑。

他起身在前不会看不出来,照今朝所见形势,无论如何也不致失足落水,何况他那一身轻功比我还高,又会一点水性。

山洪虽猛,只谷口一大片是雨水积成,离口稍远到处都是肢陀大树,怎会淹死?就算胆大疏忽,昨日谷尽头那些野兽尚且浮起,谷中漂出来的许多树木,还有别处随流而来的各种杂物死兽俱都漂浮水上,聚在口外崖凹之下,无一流远,不算别处,当地共只数百亩方圆一片水荡,别处虽有大水,均被峰崖山坡隔断,流不过去。

撑着竹排一路走来,初起身时只有一点雪花,走了一半雪方落大,沿途也曾仔细察看,并还特意绕了几处,并未见到浮尸。

无论二弟为人和他本领,以及他走后崖洞中的光景,均无可死之道,如何人会不见?

如说急于回家,看出水大,连兽皮山羊也不想带,仗着轻功,或是想什方法空身赶回。

走到中途,忽然为水所困,无法脱身。

但这一带地势好些均是必由之路,沿途也曾大声疾呼,决不会一句也听不出。

他又力大身轻,聪明机警,地理比我更熟,无论多么艰险,或进或退,都会想出法子。

哪有困守水中,甘受雪虐风饕,束手待毙,任凭冻死之理,越想越无此事,愁怀稍放。

早上虽然吃过一顿,一则归心太急,匆匆不曾吃饱,便忙扎竹排,撑了回来。

后在风雪中翻山过岭,上下奔驰,未免力乏,坐定之后便觉饥疲交加,冷得难受。

心想,不间如何,也要有点精力才行,悲哭无用,不如把人生起,将饭煮好,吃饱之后换了冬衣再打主意寻找二弟。

念头一转,便生火煮饭,风门也自关好。

洞中太暗,又点了一盏油灯。

本心虽想姜飞决不至死,无奈双方情意太深,事不关心,关心则乱。

只管自行宽解,仍是放心不下,一面做事,隔不一会又伤起心来。

因防姜飞万一逃回,或是自己前往将他接应回来,总难免于饥寒交迫,便是自己无心吞吃,不准备点食物热水,到时也必手忙脚乱,难于解救。

只好耐着悲怀,将食水弄好。

后又想到萧声奇怪,非是师父和崔老人不可,否则也是一位异人奇士。

这样大风,忽在峰顶吹萧,决非无因,必是知要变天,借此警告,以二弟为人断无短命之理。

一路细心观察,又看不出丝毫死伤形迹。

真有凶险,师父和崔老人在此决不坐视。

多半二弟出身贫家,聪明耐劳,年幼用功,人又至诚义气,独蒙师长看重,业被师父和崔老人接应了去,也许一直便被引上山顶。

这大风雪,这样高出云汉的山峰我自不能上去。

二弟样样都比我强,师父爱他原是应该,可是以他为人,这样大喜之事决不致瞒我。

必是师父嫌我是个读书人出身,文弱无能,不耐劳苦,故意借此考验我的心志也未可知,但盼如此!只要二弟不是遇险,我就不如他也所心愿,只是无法探知他的吉凶下落,叫人放心不下而已。

初转念时,正代姜飞高兴,想到末了,又党姜飞人最义气,就是师父有心考验,暂时不许通知,他知我放心不下,也必再四哀求,设法使我知道,决不会自己受了师恩,得到好处,却叫我一人在此着急伤心,断无此理!

重又忧急悲苦起来。

似这样一个人在洞中时忧时喜,时而悲泣哭诉,自言自语,和疯了一般。

勉强把水烧开,为料姜飞冻了一日夜归来,定必饥寒交迫,还煮了一锅白米饭,把剩的腌肉蒸上一块,匆匆做好。

自己也无心吃,含着泪水,喊着“二弟”,一面哭诉,胡乱咽了一个半炮,把先备好的冬衣取出,匆匆换上,由风门上小窗外望,雪深已快二尺,心更愁急,宛如刀割。

换好衣服,先打不起主意,忽然想起,我两人的衣服都在老河口购买,后又托人带些针线布匹,把山中打来的兽皮胡乱做了两件大氅。

这样冷天,峰顶那样高寒,比下面冷得多,就是师父把他接上峰去,也应把他冬衣一同带走。

如何留在此地?想到这里,越料凶多吉少,放声大哭了一阵。

又想,哭不是事,我二人既是生死患难之交,哪怕死在雪中,也要寻他回来。

当时激发义气,胆勇一壮,正要二次冲冒风雪,犯险往寻,忽想起雪势太大,多好轻功也难往来。

记得前在青云山万家,听铁蜈蚣谈那昔年经历的奇迹,曾经说起,四十年前为学七禽掌,往北天山寻人,正遇冰天雪地,雪深数尺,几乎困在中途雪漠之中。

幸遇隐居天山穿云顶下的一位大侠,非但把七禽掌学成,并还学会雪中飞驰之法,姜飞和万氏兄妹俱都好奇,追根问底。

后又问出两种雪具制法,除狗拖的雪橇外,还有一种雪里快,乃竹木所制,下面钉上铁皮,穿在靴鞋之上,踏雪而驰,其急如飞,多么深厚的冰雪均可往来自若。

上月二弟听说封山之后满山冰雪,寸步难移,曾将毛竹削制,用火烤弯,照铁老前辈所说,制了几副雪里快。

前面井有雪挡,又托人买来铁皮钉在下面,彼时看去又长又笨,穿在脚上无法行路,还在笑他。

二弟偏说,为了此事曾向铁老前辈几次讨教,决不会差,所说道理极对,大哥不信,到了大雪封山我们打猎之时必能看出它的用处。

现在门外雪深两尺,天还在下,一想那雪里快穿在脚上滑行起来多半合用,何不试它一试?这东西二弟又做了三四副,如其能行,便连他衣履和另一副一同带去,真能将人救回,转危为安,岂非万幸!

心方一动,偶一回顾,见风门上小窗外面似有大团白影一闪,先当眼花,因所穿皮套裤乃姜飞所制,正在伤心,也未在意。

等到穿好,穿上雪里快,见那东西长达三尺,踏在脚上仿佛两只小船,走起路来大不方便,稍一疏忽,不是绊倒,便易折断。

暗忖,我真笨人,这东西平地上如何可以行走,外面雪下越深,先开门缝,宽只尺许,再往前便被积雪挡住,必须将门打开,将这东西送到外面,到了雪里再穿,练习好了滑行之法方可上路。

此时穿在脚上非但累赘,一个不巧将它折断更难起身,还有食物热水也应准备,忙将雪里快脱下,正忙着包裹姜飞的冬衣,洗涤瓦瓶,想装热水,猛一眼看向门外,又瞥见有一人影由右而左走将过去,头上毛茸茸的,身甚高大,看去像个雪人,门上小窗只有尺许方圆,乃是以前初来时姜飞在前山道观中拾来的一片破玻璃,彼时玻璃虽颇贵重,不是寻常人家所有。

因其破碎残缺,通体只有尺许大小,四边好些残缺,恐其将手划破,携带不便,劝令齐去。

姜飞笑说:“什么东西都有用处,我们以后山中久居,山外之物不易买到,就许!临时要用,无从寻觅。”

非要带走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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