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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手丐(还珠楼主)TXT下载第196页

客还未到,人却掩在沈鸿身旁楼柱之后,知其偷听,仍装不晓。

因伙计不肯要赔,所算酒饭账也颇价廉,又多给了点酒钱,然后从容起身,往楼下走去。

岳阳楼本在城上,二人城里还未到过,先去转了一转,然后出城。

估计身后有人跟踪,也不回顾,随意闲谈,观赏街景,特意走到湖边僻静之处,商量此后谋生之法,互相怨命叹苦。

并说,武艺学成也好,偏是学了不到一半,便因犯规被师逐出。

从小在外,亲友多不相识,就能寻到,世态炎凉,也恐不讲交情。

姜飞越说越有气,最后方装愤极,劝沈鸿不要发愁,真个不行,好在师父已不要我们,索性就吃绿林饭,过一天是一天吧。

沈鸿假装劝勉,说这碗饭不好吃,我们江湖上事都不明白,强中更有强中手,没有依靠,许多可虑;不如还做小本营生,把这点本钱用完再说。

姜飞早就看出附近树下有人影闪动,正要回答,忽听身后有人招呼,正是方才楼上所见姚三。

树后也有一人闪出,双方各自一打手势,便同走近。

姚三首先开口说:“因请客晚来一步,树后那人名叫赵德玉,乃少庄主手下教师。

方才二位老弟和伙计争论,钱家少主曾在一旁,一面责罚伙计,一面命人吩咐,说他专喜结交少年英雄,二位如其远来初到,不妨请到庄中下榻,命我接待。

偏巧我今日请有君山两位头领,生人不便同席,诸多失礼。

二位走后,小庄主又命赵兄探询前事。

我实在分身不开,只得托他先来等候,仗着所请均是至好弟兄,无须客套,我只敬完了三次酒,便托别位作陪,匆匆赶来。

没料到赵兄心眼太实,少主又有一点脾气,素昧平生,不肯冒失请教,尚未和二位老弟对面。

如不嫌弃,请随赵兄同往庄中客馆下榻,等上两日,少主抽空相见,看完二位本领,再向老庄主引见如何?”

二人假装事出意外,不知如何回答。

姜飞更看透姚贼狡猾,明已奉了小贼之命,不看准虚实,连酒饭账都不舍得代会,直到几次暗中窥探,命人尾随,以为实是投亲不遇,方始出面勾引,心中暗笑,越发小心。

见沈鸿已在故意推辞,也跟着婉言辞谢,再说上一些未经世故的话。

姚三连说:“诸位老少庄主知道天下将乱。

到处物色英雄豪杰保家保产;平日挥金如土,并有专人接待来客。

按照各人本领高下,分作三等待承,便最下一等的也是衣食用度随意款待。

平日难得有事,偶然出去不过壮壮声威,或往君山拜客,用不着卖什力气。

他家有财有势,官私两面都是一句话。

二位年纪这轻,单凭那点硬功已是足够,再要本领高强,做了头等上宾,更是无穷享受,并有美貌妇女服侍陪伴,样样随意。

这类良机千载难逢,就此放过岂不可惜?如说素昧平生,不愿打扰,此话不然。

休说少主人最四海,便是我辈也有江湖义气。

主人诚意结交,受之无愧,何必分什彼此?”沈、姜二人又装面嫩,不好意思,互相商谈了一阵,经姚、赵二贼再三劝说,方始带着惊疑之容喜谢答应。

姚三便说:“二位老弟果是我辈中人,可告少主业已仔细谈过,你先来此也必知道,请赵兄引往大迎宾馆款待,等他休息两天,换好新的衣履,随时请见。

我连日事情太忙,岳阳楼上客还未散,只好偏劳,不同去了。”

赵德玉外表人较忠厚,对于姚贼也颇恭敬,诺诺连声,四人随即分手。

沈、姜二人随着赵贼沿湖走去。

所行之处比较偏僻,相隔数里的近水之处突出一大块陆地,上面灯火通明,花木楼台隐约可见,看去甚是热闹。

另一面湖中游艇也正缓缓出发。

一轮明月已快升起,水面上时有笙萧之声远近相应。

单看表面,谁也想不到大好湖山只有这些少数恶人盘踞作乐。

那四面田野中一样明月,却笼罩着无穷痛苦。

二人方料前途那块陆地定是湖心洲无疑,赵贼忽然笑说:“乡下人大懒,这条路不大好走,相隔还有好几里,我们平日往来难得步行,还是坐船去罢。”

随即曝口一声呼哨。

岸旁本有许多小船,有的人己走开,有的正吃晚饭,船上人穿得全是破破烂烂,吃得更苦,闻声立有五六个抢上。

赵贼不等近前,把手连摇,喝道:“今天不要你们当差,有船在此。”

活未说完,旁边明月柳荫之下停着一只孤船,上坐两人正在说笑。

内中一人业已闻声赶到,是个三十来岁的壮汉,穿得十分华丽。

赵贼未等行礼,便指二人令其礼见,一同走到船上。

二人方觉船虽不大,甚是讲究干净,忽然看出另外一人正是前在孔家湾月下相遇的小白条汪二。

双方先装不相识,等赵贼引见,途中一谈,才知汪二也算是个小头目,因往城内寻人,知道赵贼奉命接客,湖边留有快船,来此等候,并非一路。

沈、姜二人遇见旧友心中一喜,便连赵贼一起敷衍,作为一见如故,以便日后常时来往。

后又间出湖心洲相隔尚远,前途有灯火的陆地乃是小贼钱维山霸占的大片湖田,取名富贵庄。

小贼年纪虽轻,比老贼还要淫凶强暴,喜和盗贼来往,但最爱才好交。

钱、王诸老贼大设迎宾馆,专一招纳流亡和有本领的人物,便是他的主意。

自称小孟尝,表面对人最会做作,装得礼贤下士,谦和已极;实则淫凶贪狡,无所不为,便是受他豢养的爪牙鹰犬也分好几等待承,等第甚严,各不相混。

因其本身好武,颇有一点门道,功力不济,人却聪明,样样多不外行,又喜使用权诈,难于驾驭。

除却本领真高,当面显出,还要善于奉迎,否则休想提升上去。

一到头等待承,便按上宾之理,连声色享受都可和他同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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