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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手丐(还珠楼主)TXT下载第195页

大片鱼米之乡被这班恶贼搜刮得民穷财尽,不保朝夕。

人说鸡犬不安已到极点,有那最穷苦地方竟连鸡犬之声都无,因此四野只管都是悲苦怨叹之声。

城市之中,尤其酒楼茶馆,因有这许多好商土豪和贼党勾结利用,因缘为好,一面还要巴结恶霸水寇去欺压善良,巧取豪夺,无论大小头目、爪牙鹰犬都各有各的应酬,互相酒色征逐,殆无虚日,所以显得格外繁华热闹。

每日只二人初到楼上午后片刻之间人少清静,一至未申之交人便越来越多,比上半日反更热闹。

到了深宵还是灯火通明,湖上照样游艇花船笙萧不断。

这些都是与恶霸贼党沾亲带故,和他的爪牙亲戚,以及与之勾结受到保护的另一等有钱人。

本分商民、贫苦百姓休说湖上逍遥,随意取乐,这大一片湖面除却那些每月均向恶霸水寇纳税的小渔船外,连想通行都是很难。

偶然冒险,撞上一次运气,或是船小破旧,拼冒风涛之险,和沈、姜二人所坐小船一样,因未走近水寨禁地,看去又不起眼,或者无事而外,否则连船带人休想保全。

就这样,遇见出巡的贼船一时高兴上前盘问,也是凶多吉少。

整座洞庭湖固早成了奈何地狱。

近年便是沿湖各地也都同处水火之中,并无例外。

官府非但明知不问,反而借此粉饰他们,说湖湘一带商民殷富,对于君山水寇固是讳莫如深;对于和水寇勾结、朝中又有大官的两个恶霸更当他祖宗一样看待。

本人生杀任性,绅权之重固是骇人听闻,便是手下爪牙,甚而一个寻常恶奴也是倚势横行,为所欲为。

人民处此膏腴之地,终岁勤劳不得一饱。

这千万人的仇敌夺去他们的膏血所积,穷奢极欲,还要随时加以鞭打危害。

百姓虽然苦透恨毒,一则呼告无门,二则当地鱼米之乡,只管受尽苦痛,还不舍得抛弃,不得不强忍苦难,挣扎残喘。

官吏却以此居功,认为人民逃亡较少,年景又极丰登,自鸣得意,决不说那年景越好压榨越重,方圆数百里内多少万农民早被那大小土豪恶霸逞强霸占,将田侵夺了去,只有以多并少,以大吃小,富者越富,穷者越穷,所有田产全都逐年加增,被几个贪无止境的恶人吞去,谁也没有一块自耕之地,端的苦痛到了极点。

沈、姜二人偷听了些时,见茶酒客越来越多,都是与贼勾结买路之事。

另外还有一等中间拉纤的无业游民,专代那些没有门路或是迫于无奈想谋衣食的商民去向相识的贼党拉拢,代为买路,于中取利,索讨酬谢。

因是官府放任,商民怯于淫威不敢控告,十九成习,非但在此酒楼茶馆之中互相谈论讲价钱,高声说笑争论认为当然,肆无忌惮,内有两桌竟成固定行业,公然交易,也无什人奇怪。

因那两个主持的一个生得樟头鼠目,驼背躬腰,像个恶讼师,口才甚好,情面也宽,人都称他姚三太爷,求教的人最多,忙得不可开交。

有那初次求教的,当时由他写好书信,便可亲往君山去向贼党议价,并还自称公平交易,不论我往你去,言无二价,只抽一成佣金,决不多取分文,出了事由我三太爷赔还等语。

气焰虽盛,话却动人,表面无什虚假,实则正是贼党恶霸的亲信,所取比谁都多。

二人方想,这个老贼定是吴枭恶霸耳目,少时用什方法与之兜搭。

见楼上客越来越多,店伙早因二人饮食甚简,饭后泡了一壶茶久坐不去,又无什交易,估计没有油水,虽不便下逐客之令,早已露出烦厌之容。

二人只装不知,正等机会,忽见上来一个华服少年和三个壮汉,满堂茶酒客倒有一多半纷纷让座。

来人有的把头微点,有的理都不理,自往栏边走来。

旁边本有一桌客人与,来人相识,恰巧要走,业已慌忙起身让开。

内一伙计因恨二人不知趣,寒着张脸转过来冷笑问道:“你们吃完了么?”姜飞先还不想计较,后见少年那等气焰,心疑与恶霸有关,想起来路所见纸条,店伙实在可恶,同时瞥见姚三不时朝自己这面打量,似甚留意,暗忖:此时尚无近身之机,何不假装糊涂,试他一试,就便给这小人一个警告,笑答:“我们不是白吃,你问此言则甚?”店伙早当二人是外乡来的贫苦过客,恶习又深,厉声答道:“我们这里客多,你没有包下,吃下就请上路,不要耽搁我们生意。”

姜飞见他声色俱厉,正要发作,见沈鸿暗使眼色,从旁笑劝:“有话好说,最好和气一点,我们还没有吃完;再说此是游观之所,也无吃两口茶就走之理。

大家如此,我们也无话说,你不应专对付我们外乡人,要多加钱可以商量,何必这样凶恶?”姜飞方想,这类无知的人不值计较,此时文做也好。

伙计已朝沈鸿怒道:“你有钱么?拿出二两银子,到半夜走,哪怕你把夜来酒饭省下,饿着肚皮争气也无人问。”

姜飞笑道:“这个容易,这块银子大约是够二两,你拿去吧。”

说时,已将腰问碎银取出一块,朝桌角木厚之处用两指一按,滋的一声深入寸许。

店伙还不知趣,正要开口。

双方一吵,旁坐的人纷纷侧顾,内有数人已围将过来。

对桌四人中的少年恰巧看到,将手微点,伙计立转笑容,恭恭敬敬赶将过去。

二人隐闻身后赞好之声,回顾身后好几桌人都坐满,不知何人所发。

姚三正对二人注视,伙计似被少年低声骂了几句,红着一只脸,诺诺连声,也未来取银子,自往姚三桌上耳语了几句,不知说些什么。

跟着便见另一伙计赔笑脸过来冲茶,送上干果点心,都是别桌上应有之物,也未多说。

刚走,姜飞又听身后低语:“这厮以为此楼是王家的买卖,不论生熟随便得罪,今天被他主人看见,总要吃苦头呢。”

语声极低,有的话只能意会。

二人才知连岳阳楼也被恶霸占去,难怪伙计如此骄横,楼上客人公然与贼勾通,无人敢问。

料知还有下文,故意把投亲不遇,当夜只得宿店,明日如再寻访不到必是事隔多年业已迁往别处,再过两日只好学做小本营生另谋生路,免得无家可归,还要流落在外,更是冤枉等语说了一遍。

随又商量争论,仿佛两个不知世事初出远门的少年,到此地步无可奈何。

想要卖拳,又因师长嘱咐,恐遇能手丢人;想做小本营生,不知做哪样好。

一面故意把语声放低,凭在栏上悄声谈论,仿佛怕人听去情景。

转眼天近黄昏,尚无动静,心虽失望,表面上却不露出,直装到底。

那块银子早经姜飞用两指夹将出来,放在桌上,又要了些东西,吃完算账;告知后来伙计,损坏桌子照价赔偿,我们要走了。

伙计笑说:“今夜月色正好,游湖人多,别人抢这位子还难得手。

尊客日里实是来得凑巧,下去游湖赏月更加热闹,好时候刚刚开头,如何就走?”姜飞故意叹了口气,装着欲言又止,沈鸿接口说道:“我们还要去寻宿处,又在船上多日,人太疲倦。

明天如寻到人再来照顾你们吧。”

姜飞眼尖,见夜来楼上酒客越多,乌烟瘴气闹作一团。

姚三业已收起笔砚,摆上一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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