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手丐(还珠楼主)TXT下载第194页
那船极小,三人轮流睡卧,仗着天气越暖,不怕风寒,大又晴和,船又像个小渔舟,外表甚旧,三人穿得朴素,有时遇见湖面上往来的贼船也都无人留意。
眼看还有十来里之遥便到岳州,岳阳楼业已在望,忽见前途水面上驶来五六只大游艇,形制奇特。
形似龙舟,当中却又加宽,共有十多人,分成两行,打桨如飞,贴波急驶,看去十分轻快,华丽已极。
转眼隔近,这才看出那船一大四小,作五梅花形,开向君山那面。
当中大船前面另有一个身着华服的少年道士,踏着一块特制木板,手持令旗,腰挂宝剑,冲波而进。
木板浮在水中,仿佛下有机轮,所经之处后面湖波带起一条白线。
道士立在上面装模作样,身子不动,稍微隔远,便看不出脚底踏着东西,宛如凌波飞行一般。
这时湖上风帆点点,往来甚多。
这五只游艇都装有龙形船头,船上并有鼓乐吹奏,声势甚盛。
远近舟船,只一发现纷纷扳舵各往两旁避让,惟恐隔近。
船上人们都是手忙脚乱,惊慌异常,连邢老均是初次见到。
刚料那是君山方面的贼党,相隔已只六七丈水面,眼看就要由横里错过,忽见三只渔船由当中水面往斜刺里急冲过来。
三人正在停船观望,内中一只小渔船最快,几乎撞上。
幸而邢老机警,来船共是老少两人,动作更快,等到邢老警觉,用桨一扳,来船已由船头前斜驶过去,双方相去不满二尺,形势险极。
邢老大怒,方要发话,忽听船上低喝:“此是君山吴枭新请来的三元教祖去往钱家赴宴回来,你们挡他水路,想作死么?”声才人耳,那条无篷的小渔船业已驶出两丈以外。
姜飞闻言心动,忙即摇手示意,邢老也自警觉,忙请沈鸿掌舵,紧握双桨往前追去。
三人初意,邢老原是摇船好手,又精水性,稍微用功便可追上。
谁知那船快得出奇,仿佛有心引逗,眼看相隔只有两三丈,船头少年接连几桨便已抢出老远,重又缓缓划行;等快追上,又往前赶。
这一来三人越料不是偶然,因那五只游艇业已驶过,对面错过时相隔约有五六丈,遥望五船全是金碧辉煌。
当中一船尤为高大,船窗洞启,望见里面坐着几人,当中一个道士,旁边立着八九个男女少年,鼓乐甚喧。
另外四只大同小异。
船头上还各立着几个持兵器的壮汉,内有数人并指三人的船指手画脚,似在喝骂。
双方来去都快,又随渔船往斜刺里急驶,晃眼相隔已远,回顾另外两只渔船业已落后老远,驶往一旁。
三人听出渔船上人的口气有因,穷追不舍,再往前去便是湖边最荒凉的所在。
水中浮沙甚多,到处都是芦滩,大小不等,约为一二十处。
几个湾一绕,小渔船已不知去向。
沈、姜二人想起以前所闻湖边隐居的几位老少英侠和船头上红线标记的话,心疑巧遇,忙即告知邢老,意欲追上。
邢老也觉来船有意引逗,必非无因,定要寻到才罢。
心想:共只这一二十处浮在水上的芦滩浮沙,不会寻它不见。
略一观察形势,二次加急搜索过去。
快要绕完,忽在一个浅滩旁边寻到。
船泊滩旁,人已不知何往,心正不解,忽然发现船头上留有一张纸条,墨迹还未干透,上写:贼党势盛,各行其是,今非相见之时,看完速去。
他日相遇不可跟踪多问,以免彼此不便。
钱贼党羽最多,岳州城内外均有他的耳目,如欲往投,稍微当人卖弄,便有人来勾引,不妨假作投亲,去往岳阳楼上等候,不出三日必有遇合。
贼船所过之处,湖上舟船只在五六丈内便算犯了神威。
你们方才稍差一步决难免于毒打,如与相抗便要误事。
如非先当你们外来的船无心相遇,本意恐遭无辜之害,过时方始认出你们改了形貌,故此引往这里,稍微指点。
贼党耳目甚多,对我们这条船昨日曾生疑心,同在一起许多不便等语。
三人看完大惊,又见船形虽与前闻不同,但是前面小木桩上也有红线标记,料知此船必与那几位隐名英侠有关,忙照所说将纸条撕碎,抛入湖中,看准外面无什船过,方始驶出,往岳阳楼旁驶去,泊在一群小船丛中。
二人先邀邢老同往楼上用点酒饭,邢老执意不肯,低声悄说:“来时奉命将船卖掉,另附便船回去。
我老头子最恨这些恶贼,不会装假,如与你们同路反有不便。”
二人知他身边带有银两,不受酬劳,只得谢别,各自分手。
邢老自在当地将船卖掉,买了一些山中动用之物,另搭插有贼党信旗的商船自由水路回去不提。
五十二、岳阳搂上的遇合
沈鸿、姜飞起身时早用易容丸把貌相改变。
上岸之后,各带着一个小包,照着路上编好的话,假装由四川回来,寻亲到此,还不知人在何处。
因慕岳阳楼盛名,欲往登临饮食,吃饱再去访问,一面故意说些练武的话。
初意贼党耳目甚多,只要被其听去,定必有人跟来。
谁知吃了年轻的亏,姜飞更未成年,一路谈说,并无什人理会。
到了楼上,生意萧条,想起途中所遇,无论肩挑负贩、往来行人,多半面带愁容,心生慨叹,以为楼上茶酒客必不会多。
刚挑了一个可以凭栏远望的好茶座,放下包裹,喊来伙计,要了一些茶酒食物,忽见陆续上来了好些客人。
正当方才料错,当地水陆要冲,商客游人还是不少,及至细一窥探,才知午饭已过,正上茶座。
这些都是各地贩货的客商,十九想用金银货物去向君山和钱、王两家恶霸买那信旗。
为了年景荒乱,财货不能流通,一向这些恶贼行贿买路,便可通行无阻。
许多资本短少的商民无力把血汗的钱送与恶贼,只得冒险拼命,谋取升斗之利,一个不巧便是人亡财尽,无奈全家老少要吃饭,只是咬牙忍受,忍痛苦熬。
而沿湖种田的人因田主必须向贼进贡送礼才保平安,非但把这些里外费用放在农民头上,并还倚仗贼势,巧立名目,加倍压榨。
谁要不听,不是勾结贪官污吏敲骨吸髓,便是引贼残杀,奸淫烧抢,无所不至。
离线缓存
整本离线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