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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手丐(还珠楼主)TXT下载第159页

因其名望太大,本领也实不弱,所说又极有理,这才改掉好些恶习,来往行旅无形中少去许多苦难,地方也一天比一天繁盛起来。

如照以前,就你二人这样休想过去。

第一见面一搜包袱,发现这两件兵器便生疑心,惹出事来。

你二人智勇双全,经我说明虚实自然无妨,但是靠近乐乡关,有两家大土豪本身武功也就不弱,所请武师也是能手。

我那好友尤大椿却不在内。

这两弟兄表面虽然谦恭下士,礼贤好客,富贵人家的气息却是极重,好名心盛,气量又小,手下都是亮眼,稍被看破,不当敌人必要留住,这两件兵器也必看中,就许巧取豪夺,什么都来。

我本定是在石牌停泊,为你二人方便,到了孔家湾,我命盆子送你一程,等他回来我再往石牌赶去。

你们如愿再走一段水路,办完事来也赶得上,否则听便。

我料年底年初许能再见,将来如有疑难之事,可往荆门山西南白鱼嘴寻我祖孙,便可赶到。

照我所说行事,只要寻到尤老武师,你便可省事不少,少受许多闲气了。”

沈、姜二人对于桑氏祖孙已是万分信服。

自家这条路并未走过,大师兄齐全所开途向多半又与相同,只在中途往一个山村中绕上一转,前途仍是相同。

照他所说少却许多阻碍,当然愿意,只是谨守师命,虽曾露出往荆门山的口风,并未详言底细,所去何事,所访何人,匆匆议定。

老人力劝二人安睡,盆子也在一旁劝说:“我和爷爷实是习惯为常,不足为奇。

虽然昨夜今日爷爷人太劳倦,我也想劝他睡上一会,无奈爷爷话说得对,前途就许有事,决不一定从此平安下去。

二位哥哥一上岸还有好些难走的路,中间还隔着老远水程,不把精神养足,如何能行呢?”二人和桑氏祖孙原是各论各,依了老人盆子应是小辈。

二人一则感他义气,年纪不大,这等胆勇聪明,难得双方一见如故,彼此都是恋恋不舍。

再三对老人说,自家师长同门也是各论各,我三人年岁差不多,结交在前,最好对你老人家按师长辈分来论,和他仍是兄弟情分。

老人家因这独养孙子从小便做孤儿,这点年纪跟随自己往来江湖,非但胆勇机警,能耐劳苦,更无丝毫娇惯之习,性又纯厚,因此格外钟爱,巴不得他能交几个同辈之交。

暗忖,少年人一有尊卑之分便不十分亲热,好在出于自愿,对方词色这样诚恳,也就听之。

沈、姜二人见他老少二人均在后艄,仍由盆子掌舵,老人倚窗斜卧,昨日准备的消夜为了忙于应敌不曾饮食,恰可改作早饭,在刚天明时大家吃饱。

船行大江之中,风帆甚饱,只须把舵掌稳便可前进。

后艄大橹业早收起,舵楼又高,前途江面上已现出三三两两的帆影,老远便可望见,决不致撞上。

旁边摆着一壶新熬好的川茶,神态甚是幽闲,比起昨夜江心对敌、浪骇涛惊、紧张惊险情景迥不相同。

天色又已大明,尘雾早消,一轮红日业已离波而上,照得东半天成了一片红霞,千里江流均在大好晴光普照之下,身上也渐暖和起来。

沿途江岸村落虽多残破,但有缕缕炊烟随风飘荡,比起来路望娘湾前一带荒凉之景要好得多,不知这些半山半水、有树有房的人家村落和土城山寨之类都是大小盗贼和恶霸之类霸占盘踞。

善良的农民不是为贼所胁迫做了贼党,便是流转四方,死亡逃散。

以为这样日暖风和的大白天里,就有贼党也决不敢明目张胆成群打抢,力劝主人轮流安睡,桑氏祖孙都是微笑不答,只得罢了。

二人武功根基扎得甚厚,得有高明传授,虽觉三两夜不睡决不相干,何况昨日前半夜睡得又香,后来应敌心虽紧张,并未十分用力,丝毫不觉疲倦。

本意和他祖孙二人倒换,顺便学那驾舟方法,就是有什变故,临时喊起也来得及,无奈主人执意不肯。

又谈了一阵便回中舱,和衣而卧,一会也就睡熟。

醒来隐闻人语喧哗,心中一惊,误认有什变故,连忙坐起一看,船已靠岸,有两个中年人身旁好似带有兵器,刚由船头和盆子作别,往岸上走去。

老人却不在船上,过去一问,才知天早过午,时光已近申初。

当地乃是一个临江的村镇,镇上店铺颇多,甚是热闹,就此上岸便可直达孔家湾。

如走水路,因是上水,要到半夜才到。

姜飞先想就此上岸,改走旱路,以免深夜到达,还要在船上多睡一夜,连累主人耽搁。

后听盆子悄声警告:“本来预定此时便可赶到孔家湾,恰巧把你喊醒上路,不料途中果然发生事故,只未动手。

风向已变,当日已难赶到,这还不去说他;中途并还有人守候,不能不理,我爷爷上岸便是为了此事。

此时开船也要深夜才能到达,何况爷爷这一往返总有两个时辰耽搁,乐得等他回来,缓缓前进,就在船上过夜,天明前后送你们到孔家湾上岸要好得多。

此地名为关王坝,以前乃是行船打尖之所,但是离镇五里白沙山、龙眼岸里面有一伙水旱两路都有他势力的贼党,此人名叫童天保,外号双流星,虽是绿林中人,比较义气讲理,不肯伤害善良。

由孔家湾起到双河口方圆数百里内的土豪富绅多半和他勾结。

因其做得巧妙,虽要对方常例,按年按节都要送他银米布匹各种财货,但是由东北面来的盗贼刀客,龙眼崖前乃是必由之路,全都被他挡住,平日人缘又好,小贼不敢惹他,大盗不好意思,那些土豪富绅虽然按时与他送礼,平日少担许多心事。

他对人表面又极谦和,知道对方最重虚名,银米只管非要不可,表面上故意抬高人家,自己也不卑屈。

轻不与之来往,每次见面却是一面逞能示威,一面礼敬周到,使得对方怕在心里,却不忌恨,反而愿与结交。

他便拿了这些人的银米养活手下许多徒党,轻不出去打抢,抢到便是值得,并且被抢的不是贪官污吏便是过路的好商恶绅,对于附近居民却是法令严明,公平交易,从不取人一草一木。

“最难得是自成一派,决不与君山小沙湖吴贼叔侄勾结,也不得罪,对方几次想要拉他入伙,均被婉言谢绝。

常说,那些富豪都是害民贼,比他当强盗的都不如,他这叫贼吃贼,不义之财取之无伤。

当此荒乱年间,无形中还可保全许多善良,养活许多弟兄,我有我的心意和作法,凭什么依草附木、卖身投靠、去做人家喽罗?爷爷向不愿人知他来历,也从不肯卖弄本领,在此停泊之时又少。

按说此人不会知道我家底细,爷爷平日谈起并还说他难得,不知怎的这次居然派人拿了名帖,接二连三要请爷爷到他寨中吃酒。

虽然投帖的人只一两个驾了小舟对面迎来,不曾露出敌意。

来路曾有一伙水贼为难,试探强弱,还是他第二起派来迎接的头目发话,将双方劝住,但那口气分明受了吴贼之托。

自来宴无好宴,照此形势当然不能不去,何况爷爷那样性情。

人去之后我正有点担心,方才那两人均是他派在村上开店的耳目,外人看不出来,忽然送了一桌极丰盛的酒菜,还有两大坛酒、一些水礼。

先说有一客人买下,命其送来,钱已付掉,后似见我不是好骗,方始悄说,乃他头领的一份敬意,今日之事出于无奈,不久爷爷就要回来,请我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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