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后传(水浒传续书)第17页
杨林附耳低言道:“这便是小弟所说来打探的。”
杜兴道:“是管营表侄,不可下手。
况又留住内行,你且盘桓两日去。”
杨林道:“裴宣在哪里等候,要去回复。
既是管营亲戚,只索罢了。”
杜兴取十两银子与杨林:“且拿去使用,得便时同裴宣再来走走。”
杨林道:“你在客边,怎倒受你的银子!”杜兴道:“银子不打紧,用完了,李大官人又拿来的。”
杨林作别而去。
过了两三日,李管营奉上司差遣,到山西公干。
临起身,分付杜兴小心承值。
嘱玉娥:“好生款待舍人,待我回来与他送行。”
俱各应诺。
管营出门之后,玉娥等不到晚,亲自洗手剔甲,整理酒肴,请舍人到房里坐定,传杯送盏,笑盈盈说道:“一向怠慢你,甚不过意。
况且心里闷得慌,没些头绪,今日空闲,开怀请你吃一杯儿。”
拣好的蔬菜送过去。
舍人是个惯家,怎不会意,连声致谢道:“承婶婶盛意,侄儿感戴不尽。
为甚婶婶身子不快?敢是伯伯不遂心么?说与侄儿,或可分些忧。”
那妇人云情雨意,已自把持不定。
又饮过两杯,桃花上脸,愈觉娇媚,瞅着眼道:“口子长哩!也分不得许多忧。”
两个看看涎上来,饧成一块。
玉娥脚下穿一双老鸦青缎子靴头鞋,面上金线缉成方胜,白绫高底,尖尖跷跷,刚只三寸。
舍人只顾瞧着,玉娥假做纳鞋,横在膝上。
舍人在桌底下伸过手来,鞋尖上捏了一把,道:“侄儿一见婶婶之后,不觉神魂飘荡。
又见这双小脚,身子都麻木了。
只求婶婶救命!”一头说,就捱近身来搂抱。
玉娥假意推开,舍人不由分说,抱到炕上,褪下裙裤,两个就云雨起来,翻天覆地这场好战:淫心久炽的娇娥,如馋猫舔着鱼腥,骨头都咽;风流串过的浪子,似渴汉饮着酒浆,糟粕皆倾。
金莲高举,玉体相偎,一个也不管东京的父命,违限已久;一个也不想山西的公干,不日回来。
正是欲火上腾烧赤壁,情波泛溢没蓝桥。
这舍人弄得玉娥骨醉神融,喘吁吁一身香汗,方才罢手。
穿好衣服,重新倚肩并坐,吃到掌灯时候,竟同床共寝。
自此如胶似漆,顷刻不离,养娘丫环都不回避。
杜兴闻知,心中不忿道:“这淫妇果然肆无忌惮!待管营回来,慢慢和他讲。”
这玉娥初时有意杜兴,今遇这般妙人,反嫌他碍眼,竟换了一副面孔,严声厉色,憎长嫌短,开口便骂。
杜兴受气不过,未免出几句怨言,玉娥与舍人商量道:“我和你这段姻缘,是生死难开的了。
便是老厌物回来,百般随顺,我倒不打紧,只是这个杜兴,恐他弄嘴,如何是好?”舍人道:“怕他则甚!这是该死的囚徒,了他性命,只费一张纸。”
连那舍人也乔妆家主的势来,十分凌压,杜兴着实怀恨。
不一日,管营回来,并不觉察。
玉娥道:“你出去了几时,那杜兴十分放肆,不时进来调嘴弄舌,要来欺骗我,没些尊卑。
那样做歹事的囚徒,你不该重用他。
若不处治,还我一个头路!”就倒在管营怀里哭起来。
管营道:“怕他不敢。
若果如此,要处治他何难!”安慰了玉娥,要去拜客,叫杜兴跟着,问道:“我不在营里,你怎么没规矩,去冲撞小奶奶?”杜兴道:“恩相不问,小人正要禀知。
那冯舍人与小奶奶终日同在一处饮酒作乐,养娘丫环都不顾忌。
把小人百般凌辱,要结果小人的性命,舍人说只消费得一张纸。
小人蒙恩相恁般抬举,思量酬报大恩,如何敢冲撞小奶奶!恩相,你看舍人的容貌与小人嘴脸,小奶奶喜欢哪一个!”管营道:“不必多讲,我自有处。”
过了两日,玉娥见不难为杜兴,又来挑拨道:“你虽然职小,也是个官,怎容囚徒来凌辱于我!何不费一张纸结果了他!”管营听了这句话,心里老大明白,便道:“不见什么实迹,难道便好行此事?”玉娥发怒道:“要有实迹,你情愿做老乌龟了!”哭着进房。
管营忖道:“且支遣开了杜兴,看他恁地!”遂到营厅,对差拨道:“杜兴到此多时,小心谨慎,可拨他到西门看守草料场,待他觅几分常例。”
差拨道:“杜兴在此长随倒也出力,拨了他去,恐无人使唤。”
管营道:“你不晓得,叫他去便了。”
差拨不敢再说,唤到杜兴。
管营道:“你在这里安身不得,差你到一处去,不可推却。”
杜兴心下狐疑道:“这是枕边灵了。”
说道:“蒙思相差遣,怎敢推却!只不知哪里去。”
管营说出来。
有分教:鸳鸯浪暖翻红雨,狼虎声威起黑风。
这一家儿手段不知谁弱谁强;那几个人性命毕竟谁生谁死。
天下的事总定不得,不知究竟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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