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后传(水浒传续书)第24页
差官笑道:“先生,你与他斗法,何不先使个障眼法教他吃跌,反自受了亏?”那郭京满面羞惭,无言可答。
李良嗣道:“郭先生遗猛虎、毒蛇、黄蜂、烈火,却也利害,谁知一毫动他不得。
他取个桃核埋在地下,顷刻长株桃树,结下三颗蟠桃,云端里走下玉女,容貌非凡,摘来献与郭先生。
只道是美意,谁知闪出一员天将狰狞可畏,把郭先生望空一掷,因此受伤。”
差官道:“这道人如今在哪里?明日我去拜他。”
李良嗣道:“我留在云居安歇,还要传授他的法术哩!”
差官跟个家丁,在旁边听了,私自走到云房门首一张,见道人正与蔡庆在灯下细谈,仔细一认,急急走来说道:“那道人不是好人!”李良嗣道:“怎见得?”家丁道:“我到云房悄悄一看,道人不认得,那个同他讲话的,却是杀我冯都爷的响马。
若是好人,怎与响马相识?”差官惊骇,问起根由,家丁便把小舍人在彰德被响马杨林、杜兴所害,冯都爷自到济州,提那李应,酒店里遇着铺兵,认得赶去,林子里被他杀死。
这个人姓名不晓得,面庞认得真的。
目今童枢密正要捉李应、杨林、杜兴,拿了这个人,那三个自有下落。
郭京乘机说道:“李应、杨林是梁山泊馀党;阮小七、孙立又闹了登州,害了杨太守一门良贱,杨太尉奏过天子,要发兵征剿。
李应杀了冯指军父子,重造迷天大罪。
那道人会使妖法,自然梁山泊上公孙胜了。
李大官人素怀大志,进取功名,何不乘此,顺便拿了公孙胜和那响马,解到枢府,一定奏闻,赏授官爵。
若是放他走了,日后根究起来,晓得在你家里,推不得干净。”
差官亦思量请功,说道“郭先生之言甚是有理。”
李良嗣也动了功名之念,说道:“拿了梁山泊馀党,除却朝廷大害,真可作进身之阶。
只是他道法高强,倘然失误,是画虎不成,怎么处?”郭京道:“不妨。
我们妖术单怕狗血人屎。
叫人围住,他在睡梦里,把秽物浑身一淋,他便施展不得。
瓮中捉鳖,手到拿来。”
当下算计已定。
到三更时分,唤庄客家丁,各持刀杖,把云房守住,安排污秽之物,打进去拿那道人。
却说樊瑞已先晓得有人窥探,便自存心,对蔡庆道:“今晚须防人暗算,不要脱衣服。”
取两块泥土,念个密咒,与蔡庆捏着道:“若有动静,我们竟走,人不看见,此是土遁之法。”
果然三更,郭京当先,领着家丁、庄客点了火把,直拥进来。
樊瑞、蔡庆早已起身闪左一边,众人对面不见。
樊瑞望着郭京面上吹口气,一时昏迷,倒在床上。
樊瑞扯了蔡庆,竟出大门,说道:“差官说童贯镇守北京,你同李应杀了冯彪,今被家丁认得,定然安身不牢。
我护送你到家,搬了家眷,且到饮马川,我也不去寻公孙胜,暂住山寨。”
蔡庆听允,趁黑夜同去了。
再说郭京昏倒在床,众人把火一照,见道人绾着双髻,鼾声如雷。
众人将秽物满床一泼,取麻索紧紧绑缚,只不见了响马。
扛到前堂,那郭京大喊道:“捆的是我!”众人看时,原来果是郭京,浑身血污,臭秽难闻,尽皆咤异道:“分明床上睡的是绾两丫髻道人,怎变做郭先生?奇怪得紧!”李良嗣急叫把绳索解落,将汤水洗净,换了衣服。
那郭京受这两番荼毒,皆是自取其累,哑口无言。
差官道:“道人走了不消说,明日去见枢府,再作商量。”
次日李良嗣备了金珠彩段,同郭京、差官骑着马到了北京,差官先进禀明,少顷大吹大擂,开了辕门,兵威好不整肃。
差官引李良嗣、郭京拜见,呈上贽见礼物。
童贯看过收进。
见李良嗣一表威仪,动问道:“本朝向与大辽和议交好,为宋江去征伐一番,惹动兵戈。
目今命大将统领雄兵,要来复仇,侵犯北界。
朝廷特简本枢镇守。
现奉敕剑,收录贤才。
果有奇谋异策,即填御敕,除授显职,一体重用。
久闻足下英才武略,当今贤士。
今蒙赐顾,有何良图?”李良嗣恭身答道:“山野鄙夫,不揆固陋,蒙恩相下问,敢不直摅愚悃!那燕云十六州,原系中华疆土,因石晋求救契丹,割地为赂。
太祖时兴兵恢复,潘仁美违了节制,败于萧翰之手。
真宗朝澶渊之役,寇准力劝御驾亲征,方得讲和。
宋江轻挑边衅,致背前盟,故来侵犯,思复前仇。
恩相且按兵不动,谨守封疆。
卑末有一条奇计,取燕云如拾芥,灭辽国如破竹,使朝廷开拓万里之地,恩相享茅土之封。
不识可上闻否?”童贯大喜,邀进密室殷勤致问。
李良嗣道:“大金国主雄踞东方,兵已满万,天下无敌。
何不遣一介使臣,从登莱泛海渡鸭绿江,深加结纳,两面夹攻。
灭辽之后,燕云十六州仍归中国,那时议加岁币,一如纳辽故事,金主必然喜允。
那辽国平州守将张瑴涿州留守郭药师,与卑末为同盟契友。
待掉三寸不烂之舌,说他来归,则辽之藩篱已撤,首尾不能救应,岂不立时殄灭!”童贯听了,以手加额道:“天祚大宋,生此良士。
一闻金石之论,顿开茅塞矣!”即具本奏闻,重封官职,先署枢府参军,赞画机务。
郭京因林灵素见托,亦留军中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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