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后传(水浒传续书)第78页
呼延灼道:“天幸逃得性命!如今哪里去好?被这汪豹所误,失了隘口,东京决去不得了;若同到汝宁,那些奸党必然罪我失机,哪里分辨?我想起来,那美髯公朱仝在保定府做都统制,且到哪里权且容身,再看京师消息。”
遂取路到保定来。
晌午时分,肚中已饥,见村里有座酒店,下了马进店,唤:“打酒来!有甚么嗄饭?”酒保道:“金兵杀来。
连日牛也不宰,只有几瓶熟白酒在此。”
呼延灼道:“也罢,拿酒来吃。
做五升米饭。”
酒保取三只大碗,两瓶酒,一盆熟菜。
呼延钰见门前有一只大鸡公,在沙泥里抓寻虫蚁吃,说道:“把这个鸡宰了,一发算钱还你。”
呼延灼吃了几碗酒,叹口气,对徐晟道:“我前日往讨梁山泊,被你父亲用钩镰枪破了连环马。
我兵败了,要去青州借兵复仇,也到店中,身边没了盘缠,把金带解下回一脚羊肉煮吃。
不料隔着多年,又被这逆贼所卖,教我有家难奔,有国难投。
今日还亏有你两个在此,正不问得你们带得银子么?”呼延钰道:“孩儿身边有些。”
呼延灼笑道:“还好,不然又要解金带。”
酒保煮得鸡熟,搬过饭来。
吃饱了,会着钞,把盔甲拴在马上,一同上马。
行到傍晚,已到保定城下。
见城门紧闭,遍插旌旗,城外居民尽皆逃散。
呼延灼仰面问守城军士道:“都统制朱爷可在么?”军士道:“为金兵犯界,朱爷在三十里外把守飞虎峪,不在城内。”
呼延灼立马踌橱。
只听得金鼓乱鸣,一二百皂雕旗拥到。
呼延灼知是金兵,忙同二子拨转马头,望小路便走,那箭如雨的射来。
把马加上两鞭,飞走得脱。
在马上商量道:“如今怎处?朱仝会不着,金兵遍地拦截,到哪里去好?”又走错了路,都是山僻小径。
看看红日西沉,深林中怪鸟乱啼。
转过一个山坡,长松夹道,翠竹阴森,林子里一座大寺。
殿阁嵯峨,钟声远彻。
呼延灼道:“好了,且向寺中借宿一宵,明日再处!”
到得寺前,正要下马,忽听一声梆子响,山门里赶出四五十个和尚,都执枪棍合拢来,喝道:“你这饮马川强盗!敢来窥探么?”呼延灼道:“我们父子三人,去保定府寻朱统制会不着,天色晚了,要在上刹借宿一官,不是甚么强盗。”
和尚道:“我这万庆寺,是北齐所建,今归顺金朝,颁下禁示,凡有面生奸细,拿去请赏。
你马上现有盔甲,定是宋朝败将,捉去请赏!”众和尚把枪棍乱打来,呼延灼父子大怒,将鞭打去,早打伤了几个秃驴,馀皆退去。
呼延灼父子放马就走。
又行一个更次,见大树下有一所山神庙。
困乏了,且进去歇息。
下了马,推开门看时,月光满地,并无人影,空荡荡地,落叶堆阶,蛩声唧唧,又饥又冷。
在门槛上坐了一会,徐晟跳起身,取块石头敲出火来,将落叶引着,拆了竹扉,烧了向火,觉得身上温暖。
又点火各处搜寻,并无一物。
走到门外,寻枯树枝凑那火堆,往前一张,急转身到里面,提了金枪便走。
呼延钰道:“兄弟提枪到哪里去?”徐晟招着手,呼延钰也拿一条鞭跟来。
徐晟到涧边,指道:“哥哥,有一个獐子在哪里吃水。
弄了他,好当晚饭。”
轻轻蹴去,把枪一搠,直透肚肋,那獐子还哟哟的叫。
呼延钰拔出腰刀,剁落了头,就在涧边开剥洗净,拖到庙里,说道:“兄弟搠得獐子在此,权当夜消。”
两个重去搜出一个大酒坛,抹净,把樟子剁做十来段,装在坛里。
放了些水,打下窗楞,四围煽炙。
将次熟了,徐晟道:“只是没有盐味,怎么好吃?”呼延灼道:“行军勾当,长是淡吃,哪里寻得盐味?寻得獐子也就好了,譬如忍饿。”
正要动手去撕开来吃,只听得隐隐哭声。
呼延钰侧耳听着,说道:“奇怪,荒山静夜,怎有哭声?莫不是有歹人!”
呼延钰、徐晟同走出门外,又不见人。
只见大树边有条小路,月色明朗,两个随路进去,望见竹林中射出灯光。
走近看时,恰有个小静室。
细听,似有妇人声音喊哭。
徐晟推开竹篱,从窗缝张看,只见一个和尚搂着个妇人,那妇人蹲在地上,极声的喊叫,又有个和尚未解妇人下衣。
呼延钰也钻进来,窥见大怒,把亮格窗一扳,用得力猛,那窗裂开,同徐晟跳进去。
那两个和尚开了测门一闪,徐晟大喝道:“贼秃!往哪里走!”
呼延灼在庙中不见两个走回来,也出庙门一看,听得徐晟声喊,又见两个和尚飞奔而来,撞个满怀,呼延灼顺手捞住一个,那一个走脱。
徐晟赶到,拔出腰刀,将刀背一筑,早把和尚一只右臂筑断垂下,拖到静室里,妇人还在地上啼哭。
虽是村妆,倒有些姿色,两髻蓬松,衣衫不整。
呼延灼问道:“你从哪里来,落在和尚手里?”妇人拭泪答道:“奴是近村人家,丈夫姓李。
为金兵各处掳掠,丈夫携着婆婆并奴家到山僻处躲难。
金兵冲来,不见了婆婆、丈夫,夜深路难,奴家行不得,只得坐在前边林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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