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后传(水浒传续书)第52页
原来那厮是个阴险之徒,本是撑布伞卖药的,投蔡京门下,滥厕太医院中。
一向妒忌安道全本领高妙,见与李俊讥刺朝政,暗记在心。
李俊道:“我草创这个所在,却也自在。
暹罗国内,亦少明医,先生何不住下,同叙向日情谊,省得回京受那奸党的气!”安道全道:“奉旨钦差,必要复命。”
李俊道:“假如淹没海中,哪个去复命?待卢兄去缴旨,只说死了,再没有查帐处。”
安道全道:“若果然淹死,便没得说。
幸而更生,若说是死,这是欺君了。”
李俊道:“既然如此,不敢曲留。
宽住几日,待我安排行李船只,相送便了。”
安道全称谢。
当夜酒散就寝。
次日安道全道:“大哥大才,必有大福。
小可的‘大素脉’能定穷通寿夭,试一诊视。”
李俊笑道:“一勇之夫,放胆做去,祸福在所不较!”就伸手过来,安道全凝神定想诊了一会,又换过那手,亦诊一会,称贺道:“神全气厚,脉秀络清。
必居南面之尊,自有非常富贵。
昔日宋公明亦曾诊过,原说他福基浅薄,果不令终。”
李俊道:“任所非常富贵,大碗酒、大块肉是有的吃的。”
乐和、卢医官都笑起来。
住了十馀日,卢师越归家念切,催促起行。
安道全要辞别,李俊把救捞的行李货物一一检还,又制一套衣服,白金三百两为赠,卢医官也送二十两银子。
高丽国人留下另自遣回,东京来的一同上船。
安道全致谢不已,说道:“卢寅翁管家还在,我一个小厮却淹死了,到东京原是只身。”
李俊道:“身边乏人,我这里送一个伏侍。”
安道全道:“不消,路上有卢寅翁挈行,到京一向与萧让、金大坚同寓,有人使唤。”
两人辞别而行。
乐和送至海口,取出一封书信,说道:“先生到登州上岸,少不得从登云山过,相烦寄与我姐夫孙立,不知使得么?”安道全道:“这是顺路,有什么使不得?”笑道:“前日杜兴寄到东京,为你牵累;今送到山寨,难道也把我解开封府不成?”接过藏在身边,分手而去。
金鳌岛的水手惯行海道,认得路径,识得风色,不消三五日,早至登州岸口。
发上行李,打发船回去。
雇两乘小轿,安道全、卢师越坐了,脚夫挑了行李,行过六十里,便是登云山路口。
轿夫道:“此间悄悄过去,不要惊动了山寨里好汉!”安道全道:“不妨,我正要会他们哩。”
说声未绝,一棒锣鸣,早拥出三五十喽啰,喝令住轿。
卢医官在轿内发抖不止,几乎攧了出来。
安道全道:“不要啰唣,我来会孙头领的!”喽啰道:“既是会头领,我等引路。”
一行人到了寨口,喽啰报知。
孙立出来迎接,到聚义厅上,逐位见过,安道全不认得栾廷玉、扈成,众人不认得卢医官,互通了姓名坐下。
孙立道:“先生一向在东京,必是安乐。
今日何幸至此?”安道全将奉敕到高丽医好国王的病,海中翻船遇了李俊,救在金鳌岛住了多时,今去回京复命,乐和寄书,故来探问。
遂取书信与孙立。
拆开看过,孙立道:“那乐和舅久无音耗,原来他们做下这般大事业!”扈成接口道:“我曾飘洋到暹罗国,那金鳌岛果是个好去处。”
安道全道:“孙大哥,你还不知,前日杜兴寄书到东京,受了无穷的累。”
孙立急问:“怎的受累?”安道全备述前事,笑道:“我今日寄书来,却是无碍的。”
阮小七大叫:“快活!我们弟兄都起事了!安先生,你不消到东京,住在这里,正用得着。
我前日吃多了牛肉白酒,腹中作胀,几乎死了。
倘再发作起来,哪里寻你?”安道全未及回答,卢师越离家已久,归心如箭,恐怕淹留,连忙催促安道全匆匆作别。
阮小七心中焦躁,立起身来,劈胸揪住卢医官,圆睁怪眼,喝道:“你这舍鸟!这是甚么所在,容你放屁!”安道全慌忙劝阻道:“兄弟不可!这是钦差的官员,休得粗鲁。”
阮小七一发吼道:“莫说这个不入流的小人,就是赵官家触犯了老爷,也吃我一顿拳头!”栾廷玉道:“不可胡说!安先生要去,岂能强留?只是今日天晚了,权宿一宵,明日早行罢。”
阮小七方才放手,卢医官吓得满身冷汗。
是夕设宴款待。
明早孙立送三十两银子与安道全,作别下山,安道全一路上安慰卢医官。
不只一日,到了东京。
安道全、卢师越先去参谒蔡太师,禀道:“高丽王病得痊愈,有表章谢恩,并进贡礼物。
行至暹罗国界,陡遇飓风,海船飘没,表章礼物尽皆遗失。
卑职二人得人救捞,幸留性命。
随行的淹死了三十馀人,先禀明太师,好去缴旨。”
蔡京道:“海上风波不测,这也罢了。
只是有个小妾染病,久已不痊,专望二位来疗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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