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后传(水浒传续书)第88页
廷臣不知立国之本,但从和议,被金人所欺,将见财穷地削,国运随之。
金人自称有兵十万,今臣与姚平仲勤王之师共三十万,城中弓弩手尚有七万,以数倍之众,岂不能相拒?待其力尽渡河,遣兵追蹑,邀其辎重,夺还子女,使彼畏惧,再不敢南侵矣!”钦宗大喜道:“朕知卿老成练达,深晓兵机。”
即拜同知宣抚使,统四方勤工兵,以姚平仲为都统制。
种师道、李纲同出朝门,料理军事,克日交战不题。
却说李邦彦见钦宗信任老种,慌忙奏道:“种师道年已衰迈,况且有病,如风中之烛,岂堪为大将?金兵攻围甚急,倘一战而败,陛下求为匹夫而不可得,何有于三镇?何有于金银等物?莫若力主和议,则国家有泰山之安、磐石之固矣!”钦宗心中惶惑,复以张邦昌、为计议使,奉康王构往金营为质求成。
张邦昌、康王秉筏渡濠,自午至夜分,始达金营。
斡离不道:“和议已成,何得违誓用兵?”张邦昌恐惧,涕泣对道:“用兵乃李纲、姚平仲耳,非朝廷意也。”
康王屹立,颜色自若,略不为动。
斡离不甚是重他,命康王还,更以肃王枢为质。
李邦彦又奏:“乞罢李纲,以谢金人。”
钦宗从之。
太学生陈东率都民数万人上书言:“李纲奋不顾身,任天下之重,所谓社稷之臣也。
李邦彦、张邦昌等庸谬忌嫉,不恤国计,所谓社稷之贼也。
恐李纲成功,乘间阻挠,正堕金人之计。
乞复纲而斥邦彦等。”
李邦彦尚不知人情汹汹,摆着头踏,传呼入朝。
陈东直至其前,大骂道:“你这伴食庸流,窃取大位,主和议而害忠臣。
不杀误国之贼,何以谢天下!”毁裂衣冠,挥拳乱打。
百姓挝破登闻鼓,喧声动地。
殿帅王宗濋极力救解道:“诸生且退,待我奏闻。”
启奏钦宗道:“人心已变,乞亟复李纲,以免生变。”
钦宗遂命内侍朱拱去宣李纲,复为尚书右丞,充京城四面防御使。
内侍失拱躯体肥胖,行步甚迟,百姓大怒道:“你这阉狗,一向专权用事,蒙蔽圣聪!今着你宣召李纲,故意迟慢,违背圣旨!”众人顷刻脔割了,并杀内侍十馀人。
诏趋种师道入城弹压,师道乘舆而至。
众褰帘看道:“果是我相公也!”一麾,声喏而散。
当下李纲与种师道、姚平仲商议进兵,师道曰:“敌势方张,不可侥幸。
待我舍弟师中到来,他有关兵二万,皆是貔貅之士,方可并力成功。”
李纲唯唯。
平仲道:“汴京危困已久,君父焦劳,士民倒悬。
今有胜兵三十万,可以一战,何必要等师中来?若逗留不至,恐失天下之望。”
师道不听。
姚平仲忿然回营,召将校计议道:“种师道真是老悖无能!身为都将,手握重兵,不肯速战,必要等师中到来。
此不过功名欲出于一门耳!我姚氏世为山西大将,何弱于种家!我独驱麾下二万精兵,去驼牟冈,自破金营,生擒斡离不,奉肃王而还,岂不成震世之功,羞杀那老悖!”众将校皆踊跃愿战,姚平仲大喜。
遂挑选精兵二万,兵器锋利,盔甲鲜明,待明日黄昏进发,部署已定。
谁料麾下有一种将,犯了军令,姚平仲喝令斩首,从将请饶,免了罪,打一百棍,正怀恨在心,闻知去幼金营,暗思道:“何不去通报金营?不唯泄了这恨,抑且富贵可图。”
遂偷出到金营,报与斡离不,已作准备。
姚平伸至初更时分,人衔枚,马摘铃,领二万雄兵到驼牟冈来。
听得金营内鼓打三更,并无动静。
排开鹿角,大喊杀入,是个空寨。
姚平仲大惊,知是中计,连忙退兵。
只闻号炮连声,四面八方的杀来,姚平仲虽然英勇,怎当十万大兵攒杀拢来。
奋起神威,杀条血路,出得金围。
回头看时,二万雄兵尽皆陷没,只剩得一人一骑。
仰天长叹道:“皇天不佑大宋,何不能使我成功也!”泣数行下,寻思道:“主上懦弱,李邦彦等力主和议,独有李纲一人忠心为国,极劝交战。
今全军覆没,有何面目去见那班奸党?种师道持重,也嗔我恃勇轻进了。
虽然后会可图,大丈夫岂受他人之辱!不如自刎!”遂抽出佩刀。
又寻思道:“人生富贵功名如水上浮沤,纵使成得功来,也不免兔死狗烹,鸟尽弓藏,所以范蠡作五湖之游,张良访赤松之迹。
父母妻子,亦不过爱欲缠牵,与自己有何关系?不如寻仙访道,作世外之游,是英雄退步的本色。”
把念头放下,顿觉遍体清凉。
脱了血污的袍甲,除下兜鍪,把兵器掷于道旁。
又寻思道:“到何处去隐逸方好?”猛然想着道:“从关、陕、秦、陇入蜀,有峨嵋青城之胜,必然神仙窟宅。
那时求师修炼罢了。”
看官,那姚平仲是照河宣抚使姚古之子,世为将种,身长八尺,奕奕紫髯,有万夫不当之勇,胸怀慨爽,爱惜士卒,是一员名将。
那乘着的青骡,矫健如龙,浑身青毛,无一点杂色,日行八百里,是一神骏。
姚平仲道:“青骡!青骡!我思量与你共立功名,以垂不朽,谁知不偶,弃职归山,永作世外闲人,你也免受奔驰矢石之苦。
我今与你如骨肉一般。”
遂加鞭前进,不分昼夜,兼程而行。
那青骡也会意,四蹄腾空,如流星掣电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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