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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支肌(清代才子佳人小说)第2页

果不甚远,即找着了豹吠村。

家人忙复命道:“转弯竹林里有个学堂,定然就是了。

不知老爷还是自去,还是竟用贴子去拜?”管灰道:“不知是何等之人?不消用名贴,待我且自去看看。”

遂单带了两个童子,步入竹林中,绕至学堂边,未见人早听得书声琅琅,忽高忽低,悠然而有韵。

及走入学堂,只见一个少年先生,高据师席,端然而坐。

细视之,神清骨秀,了无村俗之态。

怎见得,但见:潇洒风流迥出尘,不衫不履自精神。

漫言锦绣藏胸腹,只看姿容也玉人。

管灰看得分明,因走近前,将手一拱道:“先生请了。”

那长孙无忝,正读到忘情之处,忽听得有人叫,忙定神一看,见是一位先达行藏,忙将书掩了,立起身走下位来,相迎施礼道:“乡村训蒙之地,为何有贵人到此?想是春游足倦,不妨小憩。”

管灰道:“春游则然,足倦则非。

到此者,特访无忝兄也。”

长孙无忝听了惊讶道:“小子姓名,何由挂大人之齿,可谓奇矣。”

管灰道 :“珠藏溪媚,玉韫山辉,贤兄雾雨满山,怎勉人之物色。”

长孙无忝听了,大喜道 :“果有此耶。”

遂延之上座,命学生入内取茶。

茶罢,长孙无忝因问道:“老先生贵人也,既肯下临我晚学生,必有所闻,实不知何所闻而来?”管灰道:“他尚未知,惟闻先生诗才敏捷,不减青莲。

因思青田小邑,素不闻有其人,故趋而领教。”

因命童子取出一柄金扇,送上道:“欲求一挥,不识可能惠赐一新咏否?”长孙无忝道:“巴人下里之名,本不当污白雪阳春之目。

然道在青毡谋食,又不敢过辞而失职,只得要呈丑了。”

因提起笔来,信手题于扇上道:题诗只道野无人,何意门停长者轮。

荣藉闲花如素笑,宠加幽划也生春。

漫言路近寻来易,犹恐山深认不真。

欲借文章联一脉,未知笔墨可如神?

长孙无忝题完,因未曾请问得管灰姓名,故诗尾落款,只写个“村塾偶遇先达索书,晚学生长孙肖漫题呈政”,就双手送与管灰道 :“下学俚言,老先生休晒。”

管灰先见其落笔就写,不假思索,已自惊讶,及接一看,又见其吐词高爽,落笔风流,字字皆有微意。

因不胜叹息道:“长孙兄之才,大用之才也。

为何小隐于此?”长孙肖接名贴看了,故知就是礼部侍郎管灰。

因答道:“晚生栖此者,一为自安蹇劣,一为窃薪水以养母耳。”

管灰道:“旧年宗师按临处州,何不假途以取青紫?”长孙肖道:“奈籍不对,故守旧耳”管灰道:“原籍何地?为何居此?”长孙肖道:“原籍沧州,因随先人宦此。

不幸先人见背,宦襄廉薄,贫不能归,故于此。

留将十年,所以母子茕茕也。”

管灰道:“这等说来,莫非就是长孙父母的后人么?”长孙肖道:“正是。”

管灰又叹息道:“长孙父母廉吏也,未及大用,而即谢世,常怪天道之无知。

今见长孙兄青年才美,定当跨灶,方知屈于前伸于后,天道又未始无知也。”

长孙肖道:“无文小子,既贫且贱,方愧不能继志,而老先生反为此言,岂不令我晚学生羞死乎!”管灰道 :“人生天地,第患无才耳。

眼前贫贱,安得限人。”

因又问:“曾娶否?” 长孙肖道:“纵有红丝,谁牵到此,并不曾定。”

管灰因见长孙肖青年才美,人物轩昂,言词爽朗,心甚爱之,不忍就别。

因又说道:“才人难遇,春昼甚长,我学生有便携的樽盒,欲假此与贤兄盘桓片晌,不识可乎?”长孙肖道:“衔春觞而侍高人之座,何幸如之。

但以贵下贱,反客为主,似非礼也,无乃不可乎?”管灰笑道 :“古人有言:‘老子于此,兴复不浅’。

又言:‘礼岂为我辈而设’,安见学生与贤兄独不如古人?”因命家人将携来的酒肴,摆设上来,二人对饮。

饮到半酣,管灰又将经书上的学问来盘驳他。

长孙肖皆从从容容,一一对答如流。

管灰甚喜,因说道:“兄才已不啻青钱,自万选万中,若虑籍贯,我学生尚可为兄周旋。”

长孙肖道:“周旋,固老先生怜才之盛心,但思功名一途,欲致此身而取重于朝延也,若始进而即涉于欺,恐非朝廷之所重。”

管灰听了,又惊叹道:“如此说来,则长孙兄不独才美过人,存心又君子矣。

可敬,可敬。

但只是故乡二、三千里,非一蹴可至。

而村童之馆俸无多,何以为行李之费也。

当设处若坐失青年,则非算也。”

长孙前进道 :“君子修其在,已无可奈何,只合听之。”

管灰听了,愈加敬重。

又饮了半晌,家人以天晚催促,方才别了回来。

一路上暗想道:“少年人眉目可对,世间或有之,至于才华,则往往未见。

若论才美相兼,又少年,到了长孙无忝,可谓十全矣。

我为彤秀择婚,阅人多矣,实无过此。

但可惜他此时尚处寒贱,未必入儿女之眼,且慢说出。”

到了家中,女儿彤秀与儿子管雷接着,问道:“爹爹春游,今日为何归晚,莫非又遇了甚么好景留连?”管来道 :“倒不是好景留连,只因闲步到一个村学馆中,偶见了一个教书先生,与他谈论诗文,甚是有些趣味,故不觉坐到此时。”

彤秀道 :“村馆教书,无非老学究腐儒常谈,有何足听,而爹爹却留连忘返?”管灰道:“馆便是个村馆,先生却非老学究,转是一个后生,言论皆出人意外,并无一字涉于迂腐,所以听之津津不倦。

就是所作之诗,亦有别致可赏。

我儿若不信,他有当面写的扇子在此,你看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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