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支肌(清代才子佳人小说)第26页
他因此拿着管小姐的原诗,尚不肯还。
虽然虑得也是,倒不知这边公子与小姐转是实心实意。”
柳乳母道:“这样两头挑的亲事,我劝张妈妈得管也好,得不管也罢了,后来恐怕有是非。”
张媒婆道:“姆姆说得是,我心中也是这等想。
等公子来家,回复了他吧。”
说罢就去了。
柳乳母打听了这个确信,连忙一五一十的报与红丝小姐。
小姐听了,暗想道:“我哥哥好没来由,你要夺娶管小姐,难道再无个别样算计,却拿妹子做香饵,怪道前日苦苦逼我做那首玉支玑诗去。
我只道是偶然题咏,谁知有许多委曲,只得要禀明母亲,讨回这首诗来才好。
若不讨回,倘或书生无赖,招摇开去,爹爹闻知,只道我女孩儿不守闺训,轻将笔墨付人,那里分辩便迟了。
今日便得罪哥哥,也说不得了。”
遂同柳乳母走到母亲郑氏房里来,将哥哥如何骗他做诗,并乳母探知媒婆之言,细细说了一遍,道:“孩儿静守闺中,从无片纸一字示人。
母亲所知,前日哥哥以玉支玑索题,孩儿只认做哥哥无心中要试试妹子之才,故信笔题了。
谁知哥哥受了甚么人家的玉支玑之聘,竟将此诗做答聘之用。
此事关孩儿名节不小,只得禀知母亲,求母亲唤了哥哥来,吩咐他将孩儿笔迹取回,将玉支玑退去,庶可遮饰前羞。
倘不早退,倘那人借口猖扬,爹爹闻知,却如何区处?”
郑氏听了,大不快活。
因叫人将卜成仁请了来,说道:“你这件事做得大无道理。
就是一时遇了才子,要为妹子择婚,也该对我说声,问问妹子肯也不肯。
就是不下气对我说,难道父亲也不该着人去请命,竟擅自受聘,十分无礼。”
卜成仁忙分辩道:“母亲不要错怪孩儿。
哪有个妹妹真真结亲,孩儿敢不禀明父母,私自受聘之理。
况我一个尚书人家,怕没有公子王孙共结丝罗,却将妹子许与一个赤贫的寒儒,与他结亲。
只不过为孩儿要娶管小姐,借此要他退管小姐之婚,难道实实与他不成,孩儿纵愚也不至此。”
郑氏道:“婚姻之事从来一言为定,便生死不移。
且他行来的玉支玑聘物,你又受了他的,你又哄了妹子诗去与他答聘。
又闻得有一个秀才作媒,诸礼俱备,怎么叫做耍他?”卜成仁道:“玉支玑的聘物。
原是孩儿上价县中赎出来的,怎算得他的聘物。
玉支玑既算不得聘物,则咏玉支玑的诗,如何算得答聘?这个强秀才,不是替他来做媒,原是孩儿请他来替孩儿做证见的。
三件俱虚,怎的不是耍他?”郑氏道:“你既要耍人,难道再无别策,却拿妹子出名。
你妹子一个闺中淑女,先被你们说得狼狼藉藉,叫她明日怎生嫁人?”卜成仁道:“此乃隐秘之事也,没甚人知道。”
红丝小姐道:“此事自是哥哥一时失检点,哥哥也不必辩了。
事已做过,母亲也不必追究既往了。
如今只求哥哥念手足之情,替妹子异此惜耻,将妹子题的这幅诗笺,设个法儿取了回来还我,便是哥哥的好情了。”
卜成仁道:“妹子这幅诗笺,我拿与他们看,原是要卖弄妹妹的才华,又不是卖与他们,要取来何难?待我就去。”
郑氏道:“你既去取诗,这个玉支玑也该带去还他。”
卜成仁道:“这玉支玑是孩儿一百两银子赎来的,又不是他的东西,怎舍得白白与他,不如留在母亲处看看耍子。”
因叫人随即取了来,交与郑氏道:“母亲请收了。”
郑氏看了道:“倒也是一件好物事,我如何要你的。”
因付与红丝道:“你且权收下,做个当头。
等他取了诗笺来还你,你再还他何如?”卜成仁道:“有理,有理。
待我去取了诗笺来。”
一面说,一面就出去了。
红丝小姐也只为要他还诗笺,也就叫柳乳母将玉支玑拿了入去。
正是:人心谋算多穿凿,天意成人却自然。
万转千回留不住,一时无故到跟前。
却说卜成仁受了母亲与妹子的数说,又见张媒婆来,回说长孙肖必不肯还管小姐的原诗,心中焦躁起来。
因又与强之良算计道:“长孙肖这畜生,怎这般可恶。
我和你前日在东庄上,何等敬重他,他只看做等闲。
就是今日我赎了聘,转作他的行来,又叫我妹子题诗答聘,这段恩义也不浅,为何不喜而感激,尚勒住管小姐的原诗不还,误我的婚姻。”
强之良道:“他已许出就还,难道敢在我面前说谎?待我再去问他,及问了来,他说已还去两日矣。
还是管小姐推托。”
卜成仁听了狐疑,只得又叫张媒婆去问。
及问了来,只说没有。
卜成仁道:“一个说送还,一个说没有,端的还是哪个胡赖?”强之良大怒道:“这倒不是一个胡赖,竟是两个串通了捉弄我们,其情甚是可恶。”
卜成仁道:“怎见得是两人串通?”强之良道:“若非两人串通,如何言语胡涂?”卜成仁道:“这等样,我怎么处他?”强之良道:“只是管侍郎在朝,不便行事。
今日之计,写封恳切家书,遣一人带至京中,与你家老爷作一主意,使管侍郎不在朝,方可行得。
我与公子在此,不如蛮做一番,看他光景。”
只因这一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回
卜公子使势老拳头送客
管小姐弄巧小乞儿救人
离线缓存
整本离线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