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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花缘(清代长篇小说)第45页

镜花缘

第二十四回 唐探花酒楼闻善政 徐公子茶肆叙衷情

话说那个者者坐下道:“酒保:取半壶淡酒。

一碟盐豆来。”

唐敖见他器宇不俗,向前拱手道:“老丈请了。

请教上姓?”老者还礼道:“小弟姓儒。

还未请教尊姓?”当时多、林二人也过来,彼此见礼,各通名姓,把来意说了。

老者道:“原来三位都是天朝老先生,失敬,失敬!”唐敖道:“老丈既来饮酒,与其独酌,何不屈尊过去,奉敬一杯,一同谈谈呢?”老者道:“虽承雅爱,但初次见面,如何就要叨扰!”多九公道:“也罢,我们‘移樽就教’罢。”

随命酒保把酒菜取了过来。

三人让老者上坐,老者因是地主,再三不肯,分宾主坐了。

彼此敬了两杯,吃些下酒之物。

唐敖道:“请教老丈:贵处为何无论士农工商都是儒者打扮,并且官长也是如此?难道贵贱不分么?”老者道:“敝处向例,自王公以至庶民,衣冠服制,虽皆一样,但有布帛颜色之不同:其色以黄为尊,红紫次之,蓝又次之,青色为卑。

至于农工商贾,亦穿儒服,因本国向有定例,凡庶民素未考试的,谓之‘游民’。

此等人身充贱役,不列四民之中,即有一二或以农工为业,人皆耻笑,以为游民亦掌大业,莫不远而避之。

因此本处人自幼莫不读书。

虽不能身穿蓝衫,名列胶痒,只要博得一领青衫,戴个儒巾,得列名教之中,不在游民之内;从此读书上进固妙,如或不能,或农或工,亦可各安事业了。”

唐敖道:“招老丈之言,贵处庶民,莫不从考试出来。

第举国之大。

何能个个能文呢?“老者道:”考试之例,各有不同:或以通经,或以明史,或以词赋,或以诗文,或以策论,或以书启,或以乐律,或以音韵,或以刑法,或以历算,或以书画,或以医卜。

只要精通其一,皆可取得一顶头巾、一领青杉。

若要上进,却非能文不可;至于蓝衫,亦非能文不可得。

所以敝处国主当日创业之始,曾于国门写一对联,下句是“要好儿孙必读书‘,就是勉人上进之意。”

多九公道:“请教老丈:贵处各家门首所立金字匾额,想是其人贤声素著,国主赐图表彰,使人效法之意。

内有一二黑匾,如’改过自新‘之类,是何寓意?”老者道:“这是其人虽在名教中,偶然失于捡点,作了违法之事,并无大罪,事后国主命竖此匾,以为改过自新之意。

此等人如再犯法,就要加等冶罪。

倘痛改前非,众善奉行,或乡邻代具公呈,或官长访知其事,都可奏明,将匾除去,此后或另有善行,贤声著于乡党,仍可启奏,另竖金字匾额。

至竖过金字匾额之人,如有违法,不但将匾除去,亦是加等治罪,即’《春秋》责备贤者‘之义。

这总是国主勉人向善,谆谆劝戒之意。

幸而读书者甚多,书能变化气质,遵著圣贤之教,那为非作歹的究竟少了。”

四人闲谈,不知不觉,连饮数壶。

老者也问问天朝光景,啧啧赞美。

又说许多闲话。

老者酒已够了,意欲先走一步;唐敖见天色不早,算还酒帐,一同起身。

老者立起,从身上取下一块汗巾,铺在桌上,把碟内听剩盐豆之类,尽数包了,揣在怀中,道:“老先生钱已给过,这些残肴,与其白教酒保收去,莫若小弟顺便带回,明日倘来沽饮,就可再叨余惠了。”

一面说著,又拿起一把酒壶,揭开壶盖,望了一望,里面还有两杯酒,因递给酒保道:“此酒奇在你处。

明日饮时,倘少一杯,要罚十杯哩。”

又把酱豆腐、糟豆腐,倒在一个碟内,也递给酒保道:“你也替我好好收了。”

四人一同出位,走了两步,旁边残桌上放著一根秃牙杖,老者取过,闻了一闻,用手揩了一揩,放人袖中。

出了酒楼,到了市中。

只见许多人围著一个美女在那里观看。

那女子不过十三四岁,生得面如傅粉,极其俊秀,惟满眼泪痕,哭声甚惨。

老者叹道:“如此幼女,教他天天抛头露面,今已数日,竟无一人肯发慈心,却也可怜。”

唐敖道:“这女为何如此?”老者道:“此女向充宫娥,父母久已去世。

自从公主下嫁,就在驸马府伺候,前日不知为甚忤了驸马,发媒变卖,身价不拘多寡。

奈敝处一钱如命,无人肯买。

兼之驸马现掌兵权,杀人如同儿戏,庶民无不畏惧,谁敢‘太岁头上动土’?此女因露面羞愧,每寻自尽,俱被官媒救护。

此时生死不能自主,所以啼哭。

二位老先生如发善心,只消十贯钱就可买去,救其一命,也是一件好事。”

林之洋道:“妹夫破费十贯钱买了,带回岭南,服侍甥女,岂不是好?”唐敖道:“此女既充官娥,其家必非下等之人,我们设法救他则可,岂敢买去以奴卑相待,不知其家还有何人,如有亲属,小弟情愿出钱。

令其亲属领回,倒是一件美举。”

老者道:“前日驸马有令,不准亲属领回,如有不遵,就要治罪。

因此亲属都不敢来。”

唐敖听了,不觉搔首道:“既无亲属来领,又无人救,这却怎好?为今之计,只好权且买去,暂救其命,再作道理。”

于是托林之洋上船,取了十贯钱,交给老者,向官媒写契买了。

老者交代别去。

二人领了女子,回归旧路。

唐敖问其姓氏。

女子道:“婢子复姓司徒,乳名蕙儿,又名妩儿;现年十四岁。

自幼选为宫娥,伺候王妃,前年公主下嫁,蒙王妃派入驸马府。

父亲在日,曾任领兵副将,因同驸马出兵,死在外邦。”

唐敖道:“原来是千金小姐。

令尊在日,小姐可曾受聘?”司徒妩儿道:“婢子获罪,蒙恩主收买,乃系奴婢,今恩主以小姐相称,婢子如何禁当得起!”林之洋道:“刚才俺妹夫说断不肯以奴仆相待,据俺主意:小姐从今拜俺妹夫为义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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