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五代史(二十四史之一)第58页
王虔裕,琅琊临沂人也。
为人健勇善骑射,以弋猎为生。
少从诸葛爽起青、棣间,其后爽为汝州防御使,率兵北击沙陀,还入长安攻黄巢。
爽兵败降巢,巢以爽为河阳节度使。
中和三年,孙儒陷河阳,虔裕随爽奔于梁。
是时,太祖新就镇,黄巢、秦宗权等兵方盛,太祖数为所窘,而梁未有佗将,乃以虔裕将骑兵,常为先锋击巢陈、蔡间,拔其数栅。
巢走,梁兵蹑之,战于万胜戍,贼败而东,虔裕功为多,乃表虔裕义州刺史。
黄巢已去,秦宗权攻许、郑,与梁为敌境,大小百余战,虔裕常有功。
秦贤攻汴南境,太祖遣虔裕拒贤于尉氏,战败,失一裨将,太祖怒,拘虔裕于军中。
邢州孟迁降梁,为晋人所围,太祖遣虔裕以精兵百人疾驰,夜破晋围,入邢州,迟明,立梁旗帜于城上,晋人以为救兵至,乃退。
已而晋兵复来,迁执虔裕降于晋,见杀。
○谢彦章
谢彦章,许州人也。
幼事葛从周,从周怜其敏惠,养以为子,授之兵法,从周以千钱置大盘中,为行阵偏伍之状,示以出入进退之节,彦章尽得之。
及壮,事梁太祖为骑将。
是时,贺瑰善用步卒,而彦章与孟审澄、侯温裕皆善将骑兵,审澄、温裕所将不过三千,彦章多而益办。
彦章事末帝,累迁匡国军节度使。
贞明四年,晋攻河北,贺瑰为北面招讨使,彦章为排阵使,屯于行台。
彦章为将,好礼儒士,虽居军中,尝儒服,或临敌御众,肃然有将帅之威,左右驰骤,疾若风雨。
晋人望其行阵齐整,相谓曰:“谢彦章必在此也!”其名重敌中如此。
瑰心忌之。
彦章与瑰行视郊外,瑰指一地语彦章曰:“此地冈阜隆起,其中坦然,营栅之地也。”
已而晋兵栅之,瑰疑彦章阴以告晋,益恶之。
彦章故与马步都虞候硃珪有隙,瑰欲速战,彦章请持重以老敌,珪乃诬彦章以为将反。
瑰旦享士,使珪伏甲杀之,审澄、温裕皆见害。
********唐臣传第十二
○郭崇韬
郭崇韬,代州雁门人也,为河东教练使。
为人明敏,能应对,以材干见称。
庄宗为晋王,孟知祥为中门使,崇韬为副使。
中门之职,参管机要,先时,吴珙、张虔厚等皆以中门使相继获罪。
知祥惧,求外任,庄宗曰:“公欲避事,当举可代公者。”
知祥乃荐崇韬为中门使,甚见亲信。
晋兵围张文礼于镇州,久不下,而定州王都引契丹入寇。
契丹至新乐,晋人皆恐,欲解围去,庄宗未决,崇韬曰:“契丹之来,非救文礼,为王都以利诱之耳,且晋新破梁军,宜乘已振之势,不可遽自退怯。”
庄宗然之,果败契丹。
庄宗即位,拜崇韬兵部尚书、枢密使。
梁王彦章击破德胜,唐军东保杨刘,彦章围之。
庄宗登垒,望见彦章为重堑以绝唐军,意轻之,笑曰:“我知其心矣,其欲持久以弊我也。”
即引短兵出战,为彦章伏兵所射,大败而归。
庄宗问崇韬:“计安出?”是时,唐已得郓州矣,崇韬因曰:“彦章围我于此,其志在取郓州也。
臣愿得兵数千,据河下流,筑垒于必争之地,以应郓州为名,彦章必来争,既分其兵,可以图也。
然板筑之功难卒就,陛下日以精兵挑战,使彦章兵不得东,十日垒成矣。”
庄宗以为然,乃遣崇韬与毛璋将数千人夜行,所过驱掠居人,毁屋伐木,渡河筑垒于博州东,昼夜督役,六日垒成。
彦章果引兵急攻之,时方大暑,彦章兵热死,及攻垒不克,所失太半,还趋杨刘,庄宗迎击,遂败之。
康延孝自梁奔唐,先见崇韬,崇韬延之卧内,尽得梁虚实。
是时,庄宗军朝城,段凝军临河。
唐自失德胜,梁兵日掠澶、相,取黎阳、卫州,而李继韬以泽潞叛入于梁,契丹数犯幽、涿,又闻延孝言梁方召诸镇兵欲大举,唐诸将皆忧惑,以谓成败未可知。
庄宗患之,以问诸将,诸将皆曰:“唐得郓州,隔河难守,不若弃郓与梁,而西取卫州、黎阳,以河为界,与梁约罢兵,毋相攻,庶几以为后图。”
庄宗不悦,退卧帐中,召崇韬问计,崇韬曰:“陛下兴兵仗义,将士疲战争、生民苦转饷者,十余年矣。
况今大号已建,自河以北,人皆引首以望成功而思休息。
今得一郓州,不能守而弃之,虽欲指河为界,谁为陛下守之?且唐未失德胜时,四方商贾,征输必集,薪刍粮饷,其积如山。
自失南城,保杨刘,道路转徙,耗亡太半。
而魏、博五州,秋稼不稔,竭民而敛,不支数月,此岂按兵持久之时乎?臣自康延孝来,尽得梁之虚实,此真天亡之时也。
愿陛下分兵守魏,固杨刘,而自郓长驱捣其巢穴,不出半月,天下定矣!”庄宗大喜曰:“此大丈夫之事也!”因问司天,司天言:“岁不利用兵。”
崇韬曰:“古者命将,凿凶门而出。
况成算已决,区区常谈,岂足信也!”庄宗即日下令军中,归其家属于魏,夜渡杨刘,从郓州入袭汴,八日而灭梁。
庄宗推功,赐崇韬铁券,拜侍中、成德军节度使,依前枢密使。
庄宗与诸将以兵取天下,而崇韬未尝居战阵,徒以谋议居佐命第一之功,位兼将相,遂以天下为己任,遇事无所回避。
而宦官、伶人用事,特不便也。
初,崇韬与宦者马绍宏俱为中门使,而绍宏位在上。
及庄宗即位,二人当为枢密使,而崇韬不欲绍宏在己上,乃以张居翰为枢密使,绍宏为宣徽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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