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五代史(二十四史之一)第68页
乾符已后,天下丧乱,国用愈空,始置租庸使,用兵无常,随时调敛,兵罢则止。
梁兴,始置租庸使,领天下钱谷,废盐铁、户部、度支之官。
庄宗灭梁,因而不改。
明宗入立,诛租庸使孔谦而废其使职,以大臣一人判户部、度支、盐铁,号曰判三司。
延朗因请置三司使,事下中书。
中书用唐故事,拜延朗特进、工部尚书,充诸道盐铁转运等使,兼判户部度支事。
诏以延朗充三司使,班在宣徽使下。
三司置使自此始。
延朗号为有心计,以三司为己任,而天下钱谷亦无所建明。
明宗常出游幸,召延朗共食,延朗不至,附使者报曰:“三司事忙,无暇。”
闻者笑之。
历泰宁、雄武军节度使。
废帝以为吏部尚书兼中书门下平章事,判三司。
晋高祖有异志,三司财货在太原者,延朗悉调取之,高祖深以为恨。
晋兵起,废帝欲亲征,而心畏高祖,迟疑不决,延朗与刘延朗等劝帝必行。
延朗籍诸道民为丁及括其马,丁马未至,晋兵入京师,高祖得延朗,杀之。
○李严
李严,幽州人也,初名让坤。
事刘守光为刺史,后事庄宗为客省使。
严为人明敏多艺能,习骑射,颇知书而辩。
同光三年,使于蜀,为王衍陈唐兴复功德之盛,音辞清亮,蜀人听之皆竦动。
衍枢密使宋光嗣召严置酒,从容问中国事。
严对曰:“前年天子建大号于鄴宫,自郓趋汴,定天下不旬日,而梁之降兵犹三十万,东渐于海,西极甘凉,北慑幽陵,南逾闽岭,四方万里,莫不臣妾。
而淮南杨氏承累世之强,凤翔李公恃先朝之旧,皆遣子入侍,稽首称籓。
至荆、湖、吴越,修贡赋,效珍奇,愿自比于列郡者,至无虚月。
天子方怀之以德,而震之以威,天下之势,不得不一也。”
光嗣曰:“荆、湖、吴越非吾所知,若凤翔则蜀之姻亲也,其人反覆,其可信乎?又闻契丹日益强盛,大国其可无虑乎?”严曰:“契丹之强,孰与伪梁?”光嗣曰:“比梁差劣尔!”严曰:“唐灭梁如拉朽,况其不及乎!唐兵布天下,发一镇之众,可以灭虏使无类。
然而天生四夷,不在九州之内,自前古王者,皆存而不论,盖不欲穷兵黩武也。”
蜀人闻严应对,愈益奇之。
是时,蜀之君臣皆庸暗,而恃险自安,穷极奢僭。
严自蜀还,具言可取之状。
初,庄宗遣严以名马入蜀,市珍奇以充后宫,而蜀法严禁以奇货出剑门,其非奇物而出者,名曰“入草物”,由是严无所得而还,惟得金二百两、地衣、毛布之类。
庄宗闻之,大怒曰:“物归中国,谓之‘入草’,王衍其能免为‘入草人’乎?”于是决议伐蜀。
冬,魏王继岌西伐,以严为三川招讨使,与康延孝以兵五千先行,所过州县皆迎降。
延孝至汉州,王衍告曰:“得李严来即降。”
众皆以伐蜀之谋自严始,而衍怨严深,不宜往。
严闻之喜,即驰骑入益州。
衍见严,以妻母为托,即日以蜀降。
严还,明宗以为泗州防御使,客省使如故。
其后孟知祥屈强于蜀,安重诲稍裁抑之,思有以制知祥者,严乃求为西川兵马都监。
将行,其母曰:“汝前启破蜀之谋,今行,其以死报蜀人矣!”严不听。
初,严与知祥同事庄宗,时知祥为中门使,严尝有过,庄宗怒甚,命斩之,知祥戒行刑者少缓,入白庄宗曰:“严小过,不宜以喜怒杀人,恐失士大夫心。”
庄宗怒稍解,命知祥监笞严二十而释之。
知祥虽与严有旧恩,而恶其来。
蜀人闻严来,亦皆恶之。
严至,知祥置酒从容问严曰:“朝廷以公来邪?公意自欲来邪?”严曰:“君命也。”
知祥发怒曰:“天下籓镇皆无监军,安得尔独来此?此乃孺子荧惑朝廷尔!”即擒斩之,明宗不能诘也,知祥由此遂反。
○李仁矩
李仁矩,不知其世家。
少事明宗为客将,明宗即位,以为客省使、左卫大将军。
明宗祀天南郊,东、西川当进助礼钱,使仁矩趣之。
仁矩恃恩骄恣,见籓臣不以礼。
东川节度使董璋置酒召仁矩,仁矩辞醉不往,于传舍与倡妓饮。
璋怒,率衙兵露刃之传舍,仁矩惶恐,不袜而靴走庭中,璋责之曰:“尔以西川能斩李严,谓我独不能斩尔邪!”顾左右牵出斩之。
仁矩涕泣拜伏谢罪,乃止。
明日,璋置酒召仁矩,见其妻子,以厚谢之。
仁矩还,言璋必反。
仁矩素为安重诲所亲信,自璋有异志,重诲思有以制之,乃分东川之阆州为保宁军,以仁矩为节度使,遣姚洪将兵戍之。
璋以书至京师告其子光业曰:“朝廷割我支郡,分建节髦,又以兵戍之,是将杀我也。
若唐复遣一骑入斜谷,吾反必矣!与汝自此而决。”
光业私以书示枢密承旨李虔徽,使白重诲,重诲不省。
仁矩至镇,伺璋动静必以闻,璋益疑惧,遂决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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