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三桂演义(明清两周志演义)第111页
濒行时,三桂嘱道:“襄阳为汴鄂来往咽喉之地,然自蔡毓荣夏入岳州之后,已全军南趋,顺承郡王闻我军将至,又回驻开封,是襄阳一地,必守卫空虚。
吾军此行,可一鼓而下。
但两位将军须分为两军,以一军入城,以一军留外驻扎,以为犄角,则敌人虽有救兵驰至,亦不至受困也。
如襄阳既下,可飞报前来,朕自有法以处之矣。”
王会、洪福领命,欢喜而行。
即分为两军,各统五千人,驰向襄阳进发。
时襄阳一地,有清总兵李占标驻守,部下仅三千人,且以为南有蔡毓荣,北有顺承郡王,共两路大军援应襄阳,万无一失,故绝不防备。
单是图海曾飞报顺承郡王,以三桂一出,须重防樊城一带,故顺承郡王亦只拨兵马五千人驻守樊城,而以襄阳一路地属湖北,只咨请蔡毓荣分军防守。
不想顺承郡王的军札尚未到蔡毓荣军中,而王会、洪福两军已到。
即有探子飞报李占标道:“周军大至矣,奈何?”李占标听得,绝不准备,并道:“王屏藩厄于图海,夏国相厄于安王岳乐,马宝厄于蔡毓荣,今三桂大军又只向郧阳进发。
试问有周兵从何大至?休得造谣,以乱军心。”
乃说犹未了,忽流星马又飞报,周兵已将近城。
李占标此时已半信半疑,即披挂上马,驰出城外一看。
奈未至城楼,那时守兵已一齐哗噪。
因一来不知周兵人马多少,二来周兵猝临,主将号令未有,故一时慌乱起来,倒互相逃窜,以致居民震动,多有望东而逃者。
原来周兵恐襄阳有兵固守,乃兼道而行,时已直薄西南两门,矢石分施,枪炮齐发。
城中只有守兵三千,又要分守各门,如何拒敌?李占标见兵士已逃,居民又窜,城中呼声震地。
李占标自知不能挽救,仍自传令紧守,却私自遁回衙中,携了家眷,带了二三十名亲信勇丁,直弃城先遁。
先逃至樊城,只诈称周兵人马大至,不能守御,以图掩饰。
是时襄阳守兵知主将既逃,更无主脑,惟有举城投降,即大开城门,迎周军入城。
王会即留洪福一军驻扎城外,自行领兵入城。
一面安排居民,一面报知三桂,听候行止。
且说吴三桂大军到了郧阳,即大集诸将,置酒高会。
三桂道:“朕初时欲直趋汴梁,然顺承郡王一孺子耳,固非吾敌,图海又为王屏藩所牵制,必不能救援,是汴梁乃吾囊中物耳。
独蔡毓荣一军,为吾军劲敌,蔡虏不死,南部不安。
朕待襄阳捷音一到,当先分兵会同襄阳得胜之兵,南陷武昌,以制蔡毓荣。
则马宝诸将,因此复苏,朕亦得专力北方,再无后顾。”
说罢,诸将皆呼万岁。
正饮间,忽报湖南有军报飞至。
三桂大惊失色,诸将道:“陛下何必失惊,或者胡驸马捷音来也。”
三桂就令呈长沙军报上来,即在席上拆阅。
却是长沙报称粮草已困,云南不见运到,特请设法援助。
三桂道:“向来湖南一军只靠云南接济,四川一路却接应陕西。
今长沙粮道不济,即令四川帮助亦恐不及,却怎生是好?”正说着,忽又报蔡毓荣尽移荆汉大军以逼长沙,岳乐又由江西入湘,攻浏阳甚急,故长沙极危。
三桂听至此,正自嗟叹,又忽报称贝子尚善会同水师提督杨捷已克洞庭,水师提督林兴珠已投降去也。
吴三桂听得,大叫一声,吐出鲜血来,立行晕倒。
左右急为救醒,乃徐徐叹道:“土地将失,人心复去,大事已矣。
朕将奈何?”左右皆劝道:“昔陛下起义之初,只有云南一省,乃奋袂一起,各省随附。
今湖南虽危,未必即失。
纵或湖南失去,仍有云南、贵州、四川及陕西之半,势力尚雄于初起之时也。
若以我人物多众,则林兴珠之降,如太仓少一粟,无关大局。
陛下何必灰心如此?”吴三桂道:“彼一时此一时也。
初时起义,人心向附,其势自顺。
今转战经年,士气已堕矣。
势短粮绌,朕所自知。
故宁愿当时少得一城,不愿今日稍失一地。
若林兴珠虽非重要人物,然兴珠随朕久矣,朕待之如子弟,且委以水师全权。
今日一旦负朕降敌,可见人心已不如前也,朕安得不惊心乎?”大将郑蛟麟道:“昔王辅臣声威十倍林兴珠,虽在陕降敌,而一王屏藩即足以破图海。
愿陛下放心,臣等愿竭力,国家何争一林兴珠乎?”三桂道:“辅臣之降,出于不得已,且为敌人所畏敬。
今林兴珠真负国也。
朕非为一林兴珠惜,只为人心惜耳。”
说罢,仍叹息不置,又复咯起血来。
左右亦不欲再言,以扰其病躯。
正欲扶三桂退下,忽报襄阳捷音已到。
三桂听得,稍露喜悦的面色。
但方才一连咯血二次,已面色青白,精神不支,只由左右扶着,欹在椅上。
部将林天柱进道:“陛下适因湖南警报,殊过于忧虑。
不知失之东隅,亦可收诸桑榆。
无论长沙为我大军所聚,未必即失,但观襄阳之捷,是湖南虽失,我军亦可北进,陛下当即发谕起军北上。
离线缓存
整本离线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