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三桂演义(明清两周志演义)第54页
三桂道:“卿勿作此言。
若他人言之,吾已罪之矣。
须知缅境陈兵之役,皆朝廷意也。”
圆圆道:“妾若为王爷,必不如此。”
三桂道:“卿戏言耶?”
圆圆道:“何戏之有?妾昔被掳于闯贼,犹知不屈,百折而得复见王爷,即此可以见也。”
三桂至是赧然,复卸下清装,先穿明服在内,而以清装披之在外,又并着从人携着明冠同去,圆圆亦不复言。
三桂便出府门,直乘舆望篦子坡而来。
原来篦子坡即在永明池畔,时三桂已安置永历帝在那里。
当三桂出时,以清装在外,本意至永历帝寓所时,即卸去外装,冀于无人之际以明服相见。
不料到时,还见许多旧员环集,求谒永历帝。
即三桂部将,亦多在其中,皆伺候叩见永历帝。
三桂见人心思明,心上不免愧怍。
且见各人环列,若脱去外面明(清)装,也不好看,急令从人把携带的清(明)装帽子,携回府去,却在人众中。
那时各人都让三桂先行叩见,三桂那时觉跪又不好,不跪又不好,惟觉跼蹐不安。
永历帝便问三桂是何人,三桂即报名以应,翻身跪在地上。
永历帝责道:“你是大明臣子,父子相继受国厚恩。
汝以武举升至总戎,叠应方面,又封受爵典,自应感恩图报。
既引外人以灭国家,今又逼朕至此,汝意将欲何为?”吴三桂听罢,一言不能发,又不能动。
左右急为扶起时,那三桂已面如死灰,观者无不大惊失色。
三桂回至府里,不宁者数天。
自是不敢复见永历,只传令将永历行宫四围逻守,十分严密,凡有什么人出入,皆要先白三桂。
惟自三桂叩见之后,诸臣反以三桂叩见时受惊,尚有天意,故凡见永历的,皆不敢怠慢。
有前任尚书袭彝,本湖南永州人氏,初时听得三桂入缅,即奔走数十里,意欲随驾。
及至云南,已知永历被擒,那时即求见永历,却为守门者所阻。
袭彝厉声道:“此我故君也,义应入见。”
守门者乃白三桂,三桂亦许之。
袭彝乃备酒食而入。
永历接见时,相见大哭。
随以酒食上献,永历帝不能下咽。
时有从臣邓凯相陪,永历帝哭道:“朕既误国家,又累母后,死何足惜?所不忍者,只朕幼儿耳。
国统既亡,并祖宗的血嗣亦不能保,实在可叹。”
袭彝听罢,哭不能成声,随谓邓凯道:“今皇上已被围,势难复脱。
看三桂奸贼,势将斩草除根。
足下随驾日久,日观皇上奔走流离,只留下这一点骨血,足下独不动心乎?”邓凯道:“弟亦日筹,未得其计耳,如先生有高见,愿乞教。”
袭彝道:“某到此间,见人心尚思大明,看来国中不乏忠义之士。
若皇裔尚在,或有辅皇太子以图光复者,亦未可知。
愿足下救出皇子,以存明裔。
某愿以死报足下也。”
邓凯道:“先生之言,某义不容辞,但何由得皇子救出?弟愚昧,实未有良策。”
袭彝道:“此间还有心腹人可以同谋否?”
邓凯道:“有三桂部下领兵守卫行宫者副将陈良材,常说到皇上被困,即太息欷歔,若与谋之,当必有济。
弟亦尝以言挑之。”
袭彝道:“盍试以言挑之!”邓凯即出寻陈良材会晤。
良材见邓凯眼带泪痕,即问道:“足下得毋哭乎?”邓凯道:“眼见吾君被难,不久将骨肉无存,是以悲耳。”
陈良材叹道:“某亦故明臣子,倘有可以报明之处,虽死不辞。”
邓凯道:“某不过欲为我皇上延一点骨血耳,不知将军能任之否?”陈良材道:“弟实不难任之,愿足下明言,不必隐讳。”
邓凯察其心地无他,即与陈良材同入会见袭彝,商议此事。
即彼此计定,令陈良材托言带儿子入行宫,愿见永历帝。
去后,即令永历皇子扮陈良材儿子的装束而出,先藏之陈良材家中。
邓凯即混进陈良材营里,窃往良材家内,与皇子逃走。
那陈良材伺守卒换班时,然后自携儿子回去。
当袭彝与邓凯、陈良材哭别时,好不悲苦。
袭彝却向陈、邓二人拜道:“明祚不斩,皆两君之力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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