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三桂演义(明清两周志演义)第48页
贵州偏壤,必难久守,不可不审也。”
孙可望听罢,初犹踌躇未决,唯以叙州一败,恐三桂长驱以进,难以抵御,急欲入贵州,借永历帝兵力,以为声援,便道:“吾新受永历皇招纳,今两广云南尚属大明疆土,吾若据贵州,反可互相援应。
若仍留成都,恐军势反孤矣。”
便不从刘文秀之言,移兵望贵州进发。
早有细作报到三桂军中。
三桂大喜道:“孙可望骁悍耐战,自张献忠亡后,可望归降永历,号为反正军,人心多附之,故兵势甚盛。
加以刘文秀沉毅果断,能得军心,若相与同心协力,四川不易破也。
今彼舍四川而入贵州,此策最下者。
吾得四川必矣。”
便统兵直进成都。
所有孙可望旧部,皆以刘文秀、王复臣尚不能与三桂相敌,都不敢应敌,故三桂所到,皆望风披靡,不数月遂平了四川。
且说永历自即位于肇庆,那时所委任大小臣工大都夤缘贿进,朋比为奸,百政不举。
只有阁臣瞿式耜、陈子壮二人,尚是精忠谋国。
余外斗量车载,皆无光复宗社之才,亦无澄清宇宙之志。
会唐王僭号于广州,以苏观生为相。
时陈子壮督兵在外,即函商瞿式耜,请永历帝诏责唐王,撤去帝号。
唐王不从,反令陈泰督兵往伐肇庆,欲先降永历皇帝。
恰清将终养甲及李成栋兴兵入粤,唐王也不暇计及拒敌,唯以侵伐肇庆为急务,故清将毫不费力,即拔了广州,唐王即已被擒。
永历以广州既失,已是唇亡齿寒,恐肇庆不能久守,即拟迁都桂林。
时瞿式耜方破陈泰于三水,闻迁桂林之议,力谏不听。
因那时丁魁楚用事,听得广州已失,肇庆必危,急发人持密函李成栋处求降。
故一面催促永历帝驾幸桂林,自己却迟迟不发,因财帛甚多,要瞒着永历皇帝,专待成栋佳音。
及久不见成栋密报,即自备大船四十艘,把历年贿赂所得金珠宝帛,满载船中,直赴岭溪而去。
那时永历帝已抵桂林,丁魁楚犹在岭溪船中,忽得成栋密报,并遣人往迎魁楚,口称愿保丁魁楚为两广总督。
丁魁楚大喜,即与儿子及一妻、四妾、三媳、二女同过成栋所遣船中。
唯一妾于过船时投水而死,余外未有脱去,财宝亦无失漏。
忽到三更时分,两峰火光冲天,有无数船只满载军士,尽是成栋旗号。
丁魁楚方大惊道:“单迎我一人,何至劳动许多兵马?”正在错愕间,已被成栋军士尽行拿下。
丁魁楚家属不留一个,即解过大船,已见成栋坐在船中。
原来成栋自知道永历已走桂林,即发兵潜赴梧州。
当下见了魁楚,却笑道:“汝安得许多财帛?莫非从贿赂及朘削来耶?汝如此贪诈,安能为两广总制?”丁魁楚那时自知不妙,便向李成栋哀求道:“某自知罪矣。
愿明公留我一子,以延血嗣,皆公之赐也。”
李成栋笑道:“汝至今日还存舐犊之私耶?吾先杀汝子,以给汝看。”
说罢便令左右先斩丁魁楚之儿,掷头颅于魁楚之前,并道:“此即延汝血嗣者也。
汝今日犹爱其子,吾将令汝父子不时相见也。”
魁楚道:“吾尽献船中所有,以赎一命何如?”李成栋笑道:“汝即不献出,某便不能取耶?”便令左右,当魁楚眼前,将各船金银珠宝逐一点过船中。
魁楚见了,如万箭攒心,却叹道:“当永历皇上幸桂林时,向我借银四十万为行费,我当时若允借之,此时已同到桂林,不至尽为敌人所有,亦不至死于此地也。”
李成栋道:“汝今日悔之晚矣。”
把各金银珠宝点过之后,再复搜查,无所藏匿,即令将魁楚斩讫,并一妻、四妾及三媳、二女、诸婢仆,不留一个。
可怜丁魁楚前借南京马士劳之力,在弘光帝驾下总督两广,即私交靖江王来粤举事。
及靖江王以推官顾奕为丞相,以临桂知县史其文为兵部尚书,先派令来粤,约会魁楚。
那魁楚竟又拜隆武帝登极之诏,擒史、顾二人,解赴闽中斩首。
随又随同拥立永历帝,自为重臣,已是一个反复小人,乃复贿赂征收,广储金宝。
永历帝借款西行,仍不肯捐助分毫,转要潜通李成栋,甘愿屈膝投降,终至不得其死,祸及全家,金帛亦化为乌有。
无君之报,可谓殷鉴。
今闲话休说,单表永历帝奔至桂林时,阁臣瞿式耜尚在梧州,力筹守御。
唯永历帝以恢复心急,欲鼓励人心,故名器不免失诸太滥。
有末吏骤升六卿的,有京曹突升台阁的,甚至流寇曹志建、王朝俊等,都尽赐五等爵,恃流寇为劲旅,声势似乎稍振,实则并不能冲锋陷阵,故不久即有武冈之败。
永历帝即复弃桂林,除帝驾之外,无不徒步跣足。
并一个呱呱坠地甫经两月的皇子,亦委弃沙滩,不能兼顾。
各官有随驾的,有逃走的,也不能胜说。
单说瞿式耜一人,探得永历帝已离桂林,恐大清兵马沿湖南而下,那时自己虽驻梧州,亦属无济,便星夜领人马赶至桂林堵守,以防清兵掩袭。
一面遣人赍表追谏永历帝,不宜远狩,请仍留桂省,以镇靖人心。
不料永历帝以孙可望一路人马以为可靠,又以川滇险固可以久守,便决意先抵云南,然后驻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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