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三桂演义(明清两周志演义)第66页
一时少年之士,凡谈兵说阵的不可胜数。
所收士卒,又皆孙可望、李定国之旧部,皆耐战健斗,故兵力雄于一时。
三桂并借安不忘危之说,日日令马宝、夏国相、郭壮图、胡国柱等训练兵马。
那时所虑,只是粮饷不足。
三桂早已招徕商贾,资以藩府资本,使广通贸易,借兴商之名,以实府库。
又以辽地产参,利尽东海,唯其余药材多出巴蜀,便严私采之禁,以官监之,由官收其材而鬻之于市,犯者论死。
于是滇川精华尽归藩府。
三桂那时已知国富兵强,唯以时日待人心思变。
那一日,使臣已由四川入滇,三桂特令部下诸将往接,自己亦出郭相迎,阳作改容加礼,先迎使臣至馆驿中。
忽相连又听得朝廷已特派使命,奉诏谕到来,新使将已到境。
三桂听得大疑,自忖:来使以巡边为名已至滇省,如何又有一使到来,究是何故?一面与心腹将士相议,一面又发部下往迎新使,一同到了馆驿中。
新使开读诏谕,三桂依然拱听。
诏道:平西王吴三桂,昔以闯、献不靖,乞师入关,有功社稷。
自是南征北剿,懋著勋劳,厥功尤伟。
朝廷论功行赏,特封为平西亲王。
今西南既定,以该亲王郁处滇中,实属用违其长。
唯国家藩篱,尤在东部,特以平西王吴三桂移镇关东,并加世职,俾资镇慑,以卫国家。
该王任事向来忠奋,此次闻命,必能慷慨成行,以无负朝廷之委任。
命到之日,宜凛遵,再膺懋赏。
三桂接了诏谕,仍不动形色,即向新使说道:“此朝命也,安敢不遵?候部署各事,即奏报起程日期矣。”
言罢而退,先留心腹部员款候两使。
三桂回藩府后,即召夏国相、马宝商议此事。
三桂道:“朝廷此举,只欲调虎离山。
孤遵命亦死,不遵命亦死。
孤若死则卿亦难独生也。
为今日之计,只宜于死里求生,诸卿计将安出?”马宝道:“大王所以幸全者,只恃兵权,此大王所知也。
大王若能以全滇之地,百万之众,甘受缚于人,请好自为之。
如其不然,便当速谋自立。
某等虽不才,当为大王效力,即肝脑涂地,方称本心。”
夏国相道:“此计已决,马公不必再为此言,但不知人心何如耳。
不如以诏谕发表,看人心如何,然后计较。”
马宝道:“人心若不以大王移镇为虑,又当奈何?”夏国相道:“滇中官吏将弁为大王心腹者,十之八九,谁不唯大王之马首是瞻?且与大王相依为命。
今不过假此诏敕以震人心耳。”
三桂道:“夏卿之言是也。
凡谋大事,以人为主,趁人心奋激之际,何患所谋不成?”便以移镇之诏告示部下,果然全藩震动,皆以为三桂一去,诸将皆不能保全,无不怨愤不已。
三桂知人心可用,乃密与马、夏二人计较。
夏国相道:“今吾等举兵滇蜀,所在皆有阻隘,终不能全进也。
不如谋至中原,然后举事,据心腹以至指臂,长驱北向,即可以逞志矣。”
三桂深以此计为然,便不动形色,依然拜诏受命,款待新使,敬谨不已。
那三桂却与夏国相、马宝、郭壮图、胡国柱阴勒部将,部署士卒,届期即发。
先定以郭壮图留镇云南,应付粮草,计点库款,以连年广通贸易,大有赢余,皆准备应付。
时两使皆不知其用意,以为三桂既已受命,必无变志,故唯催三桂起程,并道:“朝廷以关东重要,不能假手他人,故以重任付王爷。
目下即宜速发,勿再延缓。”
三桂听已,亦唯唯答之。
及逾多日,仍未起程,两使乃始为都督,间亦凌辱其将吏。
那时将吏纷纷奔告三桂,三桂更激言道:“彼奉朝廷使命,不可抗也。
即今本藩移镇关东,即是与诸君生离死别,孤固不知死所,即诸君自孤去后,亦未必独存,以朝廷疑忌既深,所以至此。
彼悖使命以凌辱诸君,在诸君唯有隐受之耳。”
诸将皆奋然道:“某等随大王出生入死,乃有今日,朝廷既不念前功,反加猜忌,某等宁死,断不能受辱也。”
言罢,皆力请三桂不可移镇。
三桂复阳言朝命不可抗违,以怂动人心。
时使者仍未见三桂起行,乃再为催促。
三桂以诸将不从为词,并道:“若过逼太甚,恐诸将难制。
本藩当以善法处之,无不允从。
今唯求尊使假以时日,暂缓行期耳。”
两使仍不知其意,反信三桂之言,为酌议改期起程。
三桂知人心已动,那一夜即在藩府中置酒高会,与诸将大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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