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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真逸史(明代古典小说妙相寺全传)第112页

林澹然暗想:“这小厮恁般乖觉,为何就识苗知硕会做贼?这都是他的灵根宿慧处。”

自此以后,遂纵放阿丑顽耍,不甚拘束。

苗知硕吃罢饭,走入方丈里来,林澹然问打探梁国消息和杜都督家眷下落何如。

苗知硕道:“侯景自别住持,即投梁国。

不期东魏高澄用反间计与中国连和,激变侯景,反人台城,将武帝活活逼死。

朱仆射、张司农、临贺王等,俱遭杀戮。

目今是武帝太子世赞即位,封侯景为相国,兼平章事,又称为汉王。

这天下不久是侯景篡了。

那杜都督身丧之后,其妾冯氏,耽孕十七个月,生下一子甚好。

岂知不数年间,大母、次母俱患疫症,相继而亡,家业又被火焚,其子不知下落。

果然是家破人亡,实为可怜。”

林澹然听罢,潸然泪下,悲叹不已。

且说这阿丑无拘无束,每日山前山后顽耍,没兴时跳在溪内洗浴,千般百样,在水里嬉戏。

不觉月余。

当下时值炎天,十分酷热,薛举在城内张太公家读书,先生见天气暑热,告别回家去了,张太公着人送薛举回庄上来。

林澹然教他早晚温习书史,薛举那里肯读,终日和阿丑耍拳舞棒,踢飞脚,跳四平,庄前庄后,左右邻舍,家家搅遍。

有几个村老,走到庄里告诉林澹然道:“贵庄这两位小官,十分顽劣,村前村后几家邻舍,被他搅得不耐烦。

溪边鱼网时常扯破,园中花果屡次偷吃,若小厮们阻挡他,就寻相打。

况兼力大,谁敢抵手?狗若吠时,即提起尾来搠死便是。

我们老人家说他几句,他也不听,一味鸟娘鸟爹的乱骂。

村老们因住持老爷的人,又不好伤触他,只得忍气。

今日特来见住持,望乞美言教诲,戒他下次,省得坏了邻舍之情。

村老无知,斗胆冒读。”

林澹然道:“贫僧隐居于此,竞不知这两个畜生在外如此生事,乃贫僧之罪也。

列位老丈请息怒,待山僧重责这厮,容日清罪。”

众老一齐道:“住持如此忠厚,却是我等得罪了。”

起身告别,林澹然留茶,送出庄门去了。

澹然自回禅堂里念佛。

直到天暮,方见薛举和阿丑笑嘻嘻地回来。

林澹然喝教二人跪下,两个不知是何缘故,在禅堂佛厨前跪了。

林澹然提竹片在手里,骂道:“好两个畜生呵,一个不成主,一个不成仆,相呼厮扯,那里去生事来?打搅得村坊不宁,大胆冲撞邻里父老。

先打这狗才,后打这畜生。”

薛举道:“我一向不曾顽,阿丑指引道:东园果子好吃,西池鱼儿好摸,打人骂人,都是他教我的。

冲激邻舍,也并不于我之事。”

阿丑争道:“大叔,你在城读书不曾回庄时,我也镇日价遍处闲耍,为何不曾有一个人来告舌?自你回来,日逐引我去打搅东邻西合,就有许多唇舌,如何却都推在我身上?”林澹然怒道:“这狗才还恁般花嘴巧舌,如何说得过!”提起竹片,将阿丑打了十数下。

次后来打薛举,打得两下,苗知硕、胡性定、沈性成一齐来劝。

林澹然骂道:“以后若再如此,两个俱是一百竹片。

今晚不许起来,直跪到天晓才放。”

林澹然带怒入方丈里去了。

薛举、阿丑跪在禅堂里,你我互相埋怨。

未及一更天气,苗知硕自悄悄来领薛举进去睡了,阿丑却独自一个跪在那佛前,不见有人出来放他。

心里烦恼,想道:“悔他娘鸟气么,薛大叔引我惹了邻合,却把我两腿儿熬打,双膝儿受跪,他却苗师父领进去睡了,留我一个,冷清清跪在这里,守着琉璃灯。

呸!这都是那潘婆害我。

不如趁今夜无人知觉,悄地到他门首,放起一把火来,烧得那厮人离财散。

净净光光,才消得我这一口怨气。”

忙忙的寻了引火纸札,带了火种,溜出庄前,爬起靠墙杨柳树上,往外一跳,出了庄门,取路径奔潘婆家来。

走过村场,又过了两重岗子,正落山坡,猛地起一阵旋风,豁喇喇树叶,如雨点般满头飘下。

行不数步,又起一阵风,刮得满山树木飒飒地响。

阿丑打了一个寒噤,远远见两盏灯光从侧首山坳里闪闪烁烁射出来,阿丑笑道:“月色不甚明亮,正好借此灯光,顺路同下山去。”

低头急走,忽然平地起一个霹雳,振得地动山摇,原来是一只吊睛白额大虎。

见了阿丑,将口拄地吼这一声,扬威竖尾,径来扑人。

阿丑见了,叫声“阿呀!”急转身复跑上山。

回头看那虎时,已扑近身边,阿丑就钻入树林中。

那虎也赶入来,阿丑慌了,急急溜上一株大松树,蹲在顶上。

那大虫昂头向上看了半晌,两爪揎地,将头拄着树根,猛地吼了一声,树枝振动,阿丑险些儿跌下来。

两手紧紧抱住大枝,看着下面那虎,又将树根啃啮。

阿丑暗想:“这畜生若咬断树根,如何是好?”心生一计,扯开裙裤,放出溺来。

口里念道:“撒了惊尿,免生疾病。”

那尿热腾腾浇将下去。

大虫仰面看上。

阿丑取出腰间火种,点着纸,劈头丢下,刚刚撒在大虫的左眼里。

那虎烧得眼疼,打个滚,跳过对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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