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唐书(二十四史之一)第870页
谓之储君,道亚睿极。
其为崇重,用物不计,泉货财帛,与王者共之。
庶子体卑,不得为例。
所以塞嫌疑之渐,除祸乱之源。
而先王必本人情,然后制法,知有国家,必有嫡庶。
然庶子虽爱,不得超越;嫡子正体,特须尊崇。
如当亲者疏,当尊者卑,则佞巧之奸,乘机而动,私恩害公,惑志乱国。
伏惟陛下功超邃古,道冠百王,发号施令,为世作法。
一日万机,或未尽美,臣职在谏诤,无容静默。
伏见储君料物,翻少魏王,朝野见闻,不以为是。
《传》曰:“臣闻爱子教之以义方。”
忠孝恭俭,义方之谓。
昔汉窦太后及景帝遂骄恣梁孝王,封四十余城,苑方三百里,大营宫室,复道弥望,积财钜万计,出入警跸,小不得意,发病而死。
宣帝亦骄恣淮阳宪王,几至于败,辅以退让之臣,仅乃获免。
且魏王既新出阁,伏愿常存礼则,言提其耳,且示俭节,自可在后月加岁增。
妙择师傅,示其成败,既敦之以谦俭,又劝之以文学。
惟忠惟孝,因而奖之,道德齐礼,乃为良器。
此所谓圣人之教,不肃而成者也。
太宗又令泰入居武德殿,侍中魏徵上奏曰:“伏见敕旨,令魏王泰移居武德殿。
此殿在内,处所宽闲,参奉往来,极为便近。
但魏王既是爱子,陛下常欲其安全,每事抑其骄奢,不处嫌疑之地。
今移此殿,便在东宫之西,海陵昔居,时人以为不可。
虽时与事异,犹恐人之多言。
又王之本心,亦不安息,既能以宠为惧,伏愿成人之美。
明早是朔日,或恐未得面陈,愚虑有疑,不敢宁寝,轻干听觉,追深战栗。”
太宗并纳其言。
时皇太子承乾有足疾,泰潜有夺嫡之意,招驸马都尉柴令武、房遗爱等二十余人,厚加赠遗,寄以腹心。
黄门侍郎韦挺、工部尚书杜楚客相继摄泰府事,二人俱为泰要结朝臣,津通赂遗。
文武群官,各有附托,自为朋党。
承乾惧其凌夺,阴遣人诈称泰府典签,诣玄武门为泰进封事。
太宗省之,其书皆言泰之罪状,太宗知其诈而捕之,不获。
十七年,承乾败,太宗面加谴让。
承乾曰:“臣贵为太子,更何所求?但为泰所图,特与朝臣谋自安之道。
不逞之人,遂教臣为不轨之事。
今若以泰为太子,所谓落其度内。”
太宗因谓侍臣曰:“承乾言亦是。
我若立泰,便是储君之位可经求而得耳。
泰立,承乾、晋王皆不存;晋王立,泰共承乾可无恙也。”
乃幽泰于将作监,下诏曰:朕闻生育品物,莫大乎天地;爱敬罔极,莫重乎君亲。
是故为臣贵于尽忠,亏之者有罚;为子在于行孝,违之者必诛。
大则肆诸市朝,小则终贻黜辱。
雍州牧、相州都督、左武候大将军魏王泰,朕之爱子,实所钟心。
幼而聪令,颇好文学,恩遇极于崇重,爵位逾于宠章。
不思圣哲之诫,自构骄僭之咎,惑谗谀之言,信离间之说。
以承乾虽居长嫡,久缠痾恙,潜有代宗之望,靡思孝义之则。
承乾惧其凌夺,泰亦日增猜阻,争结朝士,竞引凶人。
遂使文武之官,各有托附;亲戚之内,分为朋党。
朕志存公道,义在无偏,彰厥巨衅,两从废黜。
非惟作则四海,亦乃贻范百代。
可解泰雍州牧、相州都督、左武候大将军,降封东莱郡王。
太宗因谓侍臣曰:“自今太子不道,籓王窥嗣者,两弃之。
传之子孙,以为永制。”
寻改封泰为顺阳王,徙居均州之郧乡县。
太宗后尝持泰所上表谓近臣曰:“泰文辞美丽,岂非才士。
我中心念泰,卿等所知。
但社稷之计,断割恩宠,责其居外者,亦是两全也。”
二十一年,进封濮王。
高宗即位,为泰开府置僚属,车服羞膳,特加优异。
永徽三年,薨于郧乡,年三十有五。
赠太尉、雍州牧,谥曰恭。
文集二十卷。
二子欣、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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