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史(二十四史之一)第260页
熙先素善天文,云:“文帝必以非道晏驾,当由骨肉相残。
江州应出天子。”
以为义康当之。
综父述亦为义康所遇,综弟约又是义康女夫,故文帝使综随从南上。
既为熙先奖说,亦有酬报之心。
广州人周灵甫有家兵部曲,熙先以六十万钱与之,使于广州合兵。
灵甫一去不反。
大将军府史仲承祖,义康旧所信念,屡衔命下都,亦潜结腹心,规有异志。
闻熙先有诚,密相结纳。
丹阳尹徐湛之素为义康所爱,虽为舅甥,恩过子弟,承祖因此结事湛之,告以密计。
承祖南下,申义康意于萧思话及晔,云:“本欲与萧结婚,恨始意不果。
与范本情不薄,中间相失,傍人为之耳。”
有法略道人先为义康所养,粗被知待。
又有王国寺法静尼出入义康家内,皆感激旧恩,规相拯拔,并与熙先往来。
使法略罢道。
法略本姓孙,改名景玄,以为臧质宁远参军。
熙先善疗病兼能诊脉,法静尼妹夫许耀领队在台,宿卫殿省,尝有疾,因法静尼就熙先乞疗得损,因成周旋。
熙先以耀胆干,因告逆谋,耀许为内应。
豫章胡藩子遵世与法静甚款,亦密相酬和。
法静尼南上,熙先遣婢采藻随之,付以笺书,陈说图谶。
法静还,义康饷熙先铜匕铜镊袍段棋奁等物。
熙先虑事泄,酖采藻杀之。
湛之又谓晔等:“臧质见与异常,质与萧思话款密,二人并受大将军眷遇,必无异同,不忧兵力不足,但当勿失机耳。”
乃备相署置:湛之为抚军将军、扬州刺史,晔中军将军、南徐州刺史,熙先左卫将军。
其馀皆有选拟。
凡素所不善及不附义康者,又有别簿,并入死目。
熙先使弟休先豫为檄文,言贼臣赵伯符肆兵犯跸,祸流储宰,乃奉戴义康。
又以既为大事,宜须义康意旨,乃作义康与湛之书,宣示同党。
二十二年九月,征北将军衡阳王义季、右将军南平王铄出镇,上于武帐冈祖道。
晔等期以其日为乱,许耀侍上,扣刀以目晔,晔不敢视,俄而坐散,差互不得发。
十一月,徐湛之上表告状,于是悉出檄书选事及同恶人名手z兆鄣龋13款服,唯晔不首。
上频使穷诘,乃曰:“熙先苟诬引臣。”
熙先闻晔不服,笑谓殿中将军沈邵之曰:“凡诸处分、符檄书疏,皆晔所造及改定,云何方作此抵。”
上示以晔墨誓艘铩明日送晔付廷尉,入狱,然后知为湛之所发。
熙先望风吐款,辞气不挠,上奇其才,使谓曰:“以卿之才而滞于集书省,理应有异志,此乃我负卿也。”
熙先于狱中上书陈谢,并陈天文占候,诫上有骨肉相残之祸,其言深切。
晔后与谢综等得隔壁,遥问综曰:“疑谁所告。”
综曰:“不知。”
晔乃称徐湛之小名曰:“乃是徐僮也。”
在狱为诗曰:“祸福本无兆,性命归有极,必至定前期,谁能延一息。
在生已可知,来缘或无识,好丑共一丘,何足异枉直。
岂论东陵上,宁辨首山侧,虽无嵇生琴,庶同夏侯色。
寄言生存子,此路行复即。”
上有白团扇甚佳,送晔令书出诗赋美句。
晔受旨援笔而书曰:“去白日之照照,袭长夜之悠悠。”
上循览凄然。
晔本谓入狱便死,而上穷其狱,遂经二旬,晔更有生望。
狱吏因戏之曰:“外传詹事或当长系。”
晔闻之惊喜。
综、熙先笑之曰:“詹事尝共论事,无不攘袂瞋目,及在西池射堂上,跃马顾眄,自以为一世之雄,而今扰攘纷纭,畏死乃尔。
设令今时赐以性命,人臣图主,何t可以生存。”
晔谓卫狱将曰:“惜哉,埋如此人。”
将曰:“不忠之人,亦何足惜。”
晔曰:“大将言是也。”
及将诣市,晔最在前,于狱门顾谓综曰:“次第当以位邪”综曰:“贼帅当为先。”
在道语笑,初无惭耻。
至市问综曰:“时欲至未”综曰:“势不复久。”
晔既食,又苦劝综,综曰:“此异疾笃,何事强饭。”
晔家人悉至市,监刑职司问曰:“须相见不”晔问综曰:“家人已来,幸得相见,将不暂别”综曰:“别与不别,亦何所存,来必当号泣,正足乱人意。”
晔曰:“号泣何关人,向见道边亲故相瞻望,吾意故欲相见。”
于是呼前。
晔妻先抚其子,回骂晔曰:“君不为百岁阿家,不感天子恩遇,身死固不足塞罪,奈何枉杀子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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